慕烟眸光空洞而木然,脚步却并未停下。
被她知道,她现在手里握着乐诗跟林允康犯罪的证据,她应该把它交给警察,让这两人被绳之以法!
可心头蛰伏的阴暗面,却有个小人在她的耳边疯狂叫嚣:
“只是让这两个人渣去坐牢太便宜了!他们杀了人,就应该以命偿命,他们必须死!”
眼前,又浮现出夏小茗的死状。
慕烟心口一痛,想到夏小茗曾经鲜活灿烂如花一般的模样,最后却成了太平间一具冰冷的尸体。
最后的一面,都不那么美丽。
她想到她泛着青灰的皮肤,额头上那个触目惊心的血洞,心头的恨意如潮水一般,波涛汹涌地灌了上来。
的确,这样的两个人渣,只是让他们去坐牢,实在是太便宜他们了。
慕烟机械地举起了手中的刀,缓缓开口:
“杀人,就应该偿命。”
“等,等一下!”
乐诗冲着慕烟尖叫:
“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证据?”
她的视线,落在了慕烟背着的包上,急急地继续说道:
“那证据不是完整的,这一切都是林允康做的,跟我没有关系啊,我从来没想过要杀人,也没想过要杀夏小茗,你能不能放过我?”
乐诗哭的凄惨,期期艾艾地看着慕烟:
“你放过我,我带你去找林允康,我帮你指证他好不好?只要你不杀我!”
慕烟的视线,缓缓地,一点一点下移,落在乐诗那张布满泪痕的脸上:
“录音我都听到了,你敢说这一切跟你没关系?乐诗,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恶心?不仅狠毒,还恶心。”
做了的事都不敢承认。
慕烟再了解她不过,这些事,乐诗不可能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我不会放过你。”
她冷淡地回答。
乐诗一僵,眸色顿时变得狰狞。
她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时间,咬了咬牙,忽然从地上跳了起来,猛然朝慕烟扑了过去,想把她手里的刀夺下来: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就不客气了!慕烟,你想杀我,下辈子吧!”
她用尽了全力,死死地握住了刀柄,企图把慕烟手里的匕首抢过来。
慕烟的力气却更大,无论她如何使劲,都没把刀抢过来。
乐诗气急关头,口不择言,冷声大骂:
“夏小茗就是我们杀的,那又如何?是她自己蠢,竟然敢偷听,还敢录音?她不死谁死啊?她就是死一千次都不够,因为她活该!她跟你一样,就是该死!”
眼底,一瞬间染上血红,慕烟澄澈的眸子瞬间浸染了无边的杀意。
仅存的一点理智被她抛在一边,她狠狠地掰开了乐诗的手,把她推到了一边!
与此同时,乐诗的另一只手也以最快的速度,从慕烟的包里把夏小茗的手机给夺了过来!
原来她刚刚冲上来抢刀不过是虚晃一枪,真正的目标,是慕烟包里的手机。
她知道,慕烟既然敢来找她,就一定会把证据也一并带上。
她赌了一把,然后成功了。
“你找死!”
慕烟厉喝一声,直接冲了上去。
乐诗仗着办公桌的优势,一直在绕着桌子跑,为自己争取时间。
在慕烟马上就要追上她的前一秒,找到了夏小茗手机里的录音文件,然后直接点击了删除!
下一秒,慕烟的匕首,就到了她面前!
乐诗肝胆俱裂,忙不迭地往旁边一闪!
原本该刺到她心脏处的刀子,斜斜的擦过,只在乐诗的手臂上划出了一道大口子!
鲜血,瞬间喷涌了出来!
乐诗的尖叫声也吸引了外面的人过来。
总裁办公室离财务办公室很近,叶靳洲在一群职员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发生了什么事?”
他冷眸一扫,一眼就看到了手里握着匕首,神色冷厉的慕烟。
而乐诗苍白着一张脸,捂着胳膊,看到他就跟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连忙跑了过来:
“阿沉,救,救我……慕烟她,她疯了,她想杀了,杀了我……”
她踉跄着,走到叶靳洲的面前,嘤咛了一声,就栽倒在了他怀里。
慕烟面不改色地向前,像是根本没看到叶靳洲一样,举刀就朝着乐诗刺去!
叶靳洲脸色一寒,迅速伸手,把她的手腕用力一捏,刀子,就落在了地上。
“慕烟,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沉着眉眼,眸底一片怒意:
“你能不能别发疯了?”
“她杀了人,就该偿命。”
只机械性地重复这一句话,慕烟的视线,由始至终定在乐诗的脸上:
“她该死。”
“杀人?”
叶靳洲眉心一蹙,语调疑惑:
“她杀了谁?”
“靳洲,你别听慕烟说的,她根本就是疯了,臆想是我杀了人!我根本就没有!”
啜泣一声,乐诗一脸愤愤不平地看向慕烟:
“小茗死了,我很难过,也很同情你,但你也不能乱给我扣帽子啊!小茗的死明明就是意外,你为什么非要说是我杀了她呢?”
对于在叶靳洲面前一向两幅面孔的乐诗,慕烟已经习以为常,她微抬眉眼,声音依旧清寒:
“是不是你杀的,你心里没数吗?”
“既然你非要说是我杀的,那你把证据拿出来啊?”
乐诗也梗着脖子,毫不示弱地回瞪慕烟:
“你有证据证明吗?”
慕烟抿着唇,直接把夏小茗的手机拿了出来。
这是刚刚她从乐诗的手里抢回来的,这里面,就存着证据。
本来她不打算在这个地方公布的,可现在……
垂着眼眸,她企图把那段录音翻出来。
却在打开录音的菜单栏时,发现里面竟然是一片空白。
与此同时,乐诗的眼底,掠过一抹狡黠。
“录音呢?”
慕烟失声道,猛地抬起头,瞪向乐诗:
“是你!刚刚你把手机抢过去,删除了录音?”
“我根本就没有,我刚刚碰都没碰过这个手机,慕烟,这根本就不存在的东西,你又何必一再的冤枉我啊?”
乐诗标准地一套白莲花卖惨的方程式,又开始运作。
她哭的梨花带雨,咬着嘴唇,满脸委屈:
“我看你现在根本就是神经错乱,你需要治病!靳洲,我们带她去治病好不好?”
叶靳洲亦是看着慕烟,眼眸片刻都未曾移开:
“所以,你的证据呢?”
慕烟没有说话,心底却很冷,很冷。
她没打算跟叶靳洲解释,就算解释了叶靳洲也必定不会相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