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靳洲进来的时候,她恰巧松开了握着慕烟的手,虚弱的从床头倒了下去,栽倒在了地上。
“温先生,您看到了吧?慕烟小姐已经疯了,刚刚就是她把老夫人从楼梯上推下去的,还在争执中伤了阻止她的乐诗小姐,她真的真的疯了!”
其中一个一脸惊慌地朝叶靳洲喊道。
另一个也连忙附和:
“乐小姐看起来伤的不轻啊,先生,我们还是快点把乐小姐送去医院吧!”
凌乱又喧嚣的人声,在慕烟的耳边形成混响,让她的脑子都变得混乱。
此刻,她正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乐诗刚刚塞给她的那把水果刀,水果刀上的血液,一滴一滴,滴落在了地板上。
叶靳洲朝她走过来,那森冷的双眸,泛着无尽的寒意,冷意足以把人封冻。
那犀利的眼神,如最尖锐的刀片,像是要把慕烟一片片活剐。
慕烟脸色如纸一般苍白,可迎上叶靳洲的眼,她却没有退缩,就那么定定地看着他。
叶靳洲面无表情,在她的面洽,把乐诗抱了起来,薄唇微启,每一个字都像是噙着寒冰:
“我送乐诗去医院,你们把她,也给我带过来。”
“是,温总!”
两个女佣像是得了什么重大的命令,在叶靳洲走出房间的那一刹那,便生拉硬拽地把慕烟从床上拖了下来,扯着她的头发往外拖。
“慕烟,你的死期到了,这次看谁还能保得住你?”
“伤害了老夫人那就只有死路一条,恐怕这次温先生会亲自对你动手了,真是再好不过!”
慕烟只觉得浑身像是撕扯一般的疼痛,她听着这两人颠倒黑白的言论,扯着唇角,忍着疼痛冷冷一笑:
“你们都很清楚这件事到底是谁做的,怎么,乐诗在你们眼里就这么完美?就算做了杀人放火这样不可饶恕的事,你们也觉得没什么?”
两人手上的动作一顿,过了片刻,阿兰面色狰狞,直接一脚踹在了慕烟的肚子上:
“乐小姐这么做还不是被你逼的?要不是你一直赖在先生身边,她也不用出此下策,你可没有资格去评判乐小姐怎么做!”
肚子上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慕烟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都消失了。
她的身体本就虚弱到了极点,再受不起任何一点打击,一点摧残,最后眼睛一闭,彻底晕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她躺在冰凉的地板上。
刺骨的寒冷跟难闻的消毒水味混合在一起,让她的脑袋一阵阵发疼。
全身的骨头都像是要散架,慕烟艰难地撑着身体,想从地上爬起来,才用了一点力气,一只脚,就踩在了她肩膀上,硬生生地把她按了下去!
她的脸,重新贴在了地板上,以一种极为屈辱的姿势。
“你醒了?”
脑袋上方,传来叶靳洲冰冷不带任何感情的嗓音:
“我倒觉得,你就这么死掉,反倒是一种幸运。”
慕烟只觉得肩膀被踩着的那块地方,如骨刺一般地疼,她抬不起头,只能忍着疼痛开口:
“老夫人,现在怎么样?”
一开口,她的嗓子便破损粗哑,像是被火烧过了一样,难听到了极点。
“奶奶没有死,你是不是很失望?”
叶靳洲在她的面前蹲了下来,唇角挂着一丝讽刺的微笑,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眼底的沉冷出卖了他此刻的心痛:
“不过医生说,奶奶摔下来伤到了小脑,很有可能成为植物人,再也醒不过来了,这是你想看到的吧?”
闻言,慕烟心头一梗,眼底,掠过一抹刺痛。
怎么会这样?
“慕烟,我给你留过很多次余地,始终不相信你居然会丧心病狂到这种程度,你想报复我,OK我欢迎,可奶奶并没有做错什么。”
垂下眉眼,叶靳洲敛去眸底的一片冰寒。
虽然温老太太并不是他真正的奶奶,但是相处这么多年来,老太太一直把他当亲孙子一样疼爱有加,两人之间早已有了割舍不了的亲情。
就算自己的身份被怀疑,不到万不得已,他也绝不会动温老太太。
可现在,慕烟害她成为了植物人。
垂着头,慕烟的声音有气无力:
“不是我做的,我没有把老太太推下楼。”
“不是你,还会有谁?”
冷冷嗤笑,叶靳洲摆明了根本不相信她:
“你总不会说是乐诗吧?”
心脏狠狠地一跳,慕烟费力地抬起头,正要张嘴,就听到叶靳洲毫无温度的嗓音透过她的耳膜,传了过来:
“她肩上的伤再偏一寸就会刺入心脏,连活下来都困难,现在她还因为并发症高烧不醒,医生说,随时都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虽然我对乐诗从来没有好感,但我不觉得她会冒着生命危险来陷害你。”
叶靳洲俊脸罩着一层寒霜,眼角微垂:
“刚刚我找医生看过你的腿,医生说你的腿行动一切正常,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的,但慕烟,你没有必要在我面前继续伪装。”
心口,泛起万层冰霜的寒意。
叶靳洲说的话,让慕烟无法反驳,也不能反驳。
她的耳边回荡着乐诗在对自己扎了一刀之后对她说的话:
“慕烟,你没有我狠,凭这一点你就输给我了。”
是,她输了。
输的一败涂地。
没有再解释,其实慕烟也知道解释没有太大的用处了,她跟叶靳洲之间的纠葛,从来都不是解释可以化解的。
她身心俱疲,也懒得再解释。
“所以,温总打算怎么处置我?”
好半晌,慕烟才缓缓开口。
叶靳洲的眸色一凝。
他没想到慕烟真的解释都不解释,就这么承认了?
所以这一切,真的都是她做的。
“我说过,我不会让你死的。”
愤怒到了一个极点,反倒让人心头无波无澜。
叶靳洲脸上没什么表情,终于收回了落在慕烟身上的视线:
“你自己做的事,就要为之付出代价。”
慕烟没有反应,也没有看叶靳洲,她听到他在她的身后说了一句:
“你去坐牢吧。”
随后,脚步声便离她远去。
原来她最终的归属是监狱。
扯了扯嘴角,慕烟轻轻地摇了摇头,随后就笑了起来。
也许,她该为之高兴,终于不用再呆在叶靳洲的身边,就算是让她死在牢里,大概也是值得的。
所有的一切,终于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