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烟的脸色依旧雪白,可眸底的暗芒,几不可查地跳动了一下。
在这样的牢笼里困守一辈子,是她最坏的打算,因为她知道,她斗不过叶靳洲,除了被捆绑在他身边备受折磨,就唯有坐牢这一条路。
但如果有的选,能让她逃离眼前的地狱,她是不是可以,尝试一下?
e……
这个名字预示着一个别样的,不一般的身份,难道她的身上,还有自己所不知道的秘密吗?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慕烟看向杜鸣琛。
眼前这个男人,可以信任吗?
她抿着嘴唇,低低的开口:
“你应该知道我现在在看守所,是因为温氏集团最大的掌权者,他要我在这里,你能救得了我吗?”
他只是个心理医生而已。
杜鸣琛自信地笑了笑:
“既然我能出现在这里,我就一定能救得了你,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放下一切顾虑,跟我走。”
说着,男人低头看了一下时间,眉头微蹙:
“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你必须马上做决定。”
慕烟踌躇之际,门外的警察已经走了进来:
“慕烟,关于你的诉讼案已经有了进展,温总那边搜集了足够的证据,明天就会以故意杀人罪开庭,关于你的刑罚定罪,至少是十年起步。”
那一沓文件就在面前。
慕烟的心,狠狠一沉。
她早知道叶靳洲不会放过她,可是真看到这些文件的时候,心头还是像被一根针扎一样,泛起尖锐的刺痛。
“看到了吧?温沉没打算放过你,就算这些事根本不是你做的,只要他想,你就必须去坐牢。”
杜鸣琛看着她的神色严肃,眸底有着肃杀的光:
“坐牢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不仅仅是你身份的改变,一旦进了这个监牢,你就不可能活着出来。”
慕烟眉心一跳,抬眼看他。
“据我所知,温沉在牢里安插了人手,只要你进去,一定会受尽侮辱跟折磨,最后就算死在里面,也不会有人知道,你确定你还要犹豫?”
杜鸣琛的声音寒凉,揭露的是最残忍的现实。
的确,进了监狱,她会有好日子过吗?
不过是在看守所的这几天就够她受的了。
虽然杜鸣琛的出现很突兀,慕烟也跟他没有足够的信任,但是她现在,似乎也没有别的选择。
“我跟你走。”
下一秒,她眸底的光终于彻底寂灭,脸色淡漠地点了点头。
杜鸣琛露出笑容,点了点头:
“好,我这就去安排。”
叶靳洲这几天都心神不宁,几乎每一晚都会做梦,梦里满满都是慕烟的脸。
微笑的,哭泣的,哀伤的,愤怒的,充斥在他眼前。
每一次惊醒,他都会失神很久。
有好几次,他也有过犹豫,想要撤诉,可是想到慕烟做的事,想到现在还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温老太太,他便觉得心中刺痛。
即使他想要和解,大概慕烟永远也不会跟她和解。
他给过她无数次机会,既然她选择不要,这就是她自找的!
对,是她自找的,跟他无关系。
叶靳洲进行自我麻痹,可是状态依旧肉眼可见的消沉,就连对待工作向来一丝不苟的他,最近却频频失误,甚至还差点废了一个十几亿的大单。
陈特助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也知道叶靳洲是因为什么变成这样。
可那个名字叶靳洲不允许任何人提起,那便是禁忌。
他不允许任何人替慕烟说好话,即使自己陷入了完全矛盾的自我情绪拉扯之中。
心情,烦闷到了极点。
明天就是开庭的日子,宣判慕烟所犯下的罪行。
但是看守所里一点消息都没有,叶靳洲是特意给看守所的所长打过招呼的,如果慕烟服软了,求饶了,有什么想说的,务必要把她的话带到。
他心里的想法是,如果这个女人吃够了苦头,愿意向他低头认错,痛改前非的话,他不是不能给她一个机会。
然而即使到了今天,看守所那边也一点消息都没有。
慕烟,即便是要坐牢,即便是要毁了你的一辈子,你也根本不介意么?
烦躁地扒拉了一下头发,叶靳洲自己都没察觉,他所有的情绪,都已经彻底被一个慕烟所倾覆。
下午的时候,看守所那边终于传来了消息,是陈特助亲自进来汇报的。
“那女人终于愿意低头了?”
叶靳洲眉头几不可查地扬了扬,慢条斯理地抬起头来。
陈特助却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满脸的焦急:
“不是,温总,听说慕小姐那边请了很知名的律师替她辩护,您之前所呈上去的证据都被推翻了,而且慕小姐已经被保释,听说现在已经出了看守所,跟别人离开了。”
“你说什么?”
叶靳洲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眼底的墨澜骤然翻涌。
被保释,请律师?
那女人身后哪来的保释人?在A市,除了他,还有谁有这个权力?
“马上去给我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慕烟到底跟谁走了?立刻给我追回来!”
声音都变得凌厉,叶靳洲只觉得太阳穴跳动的厉害。
“是,温总!”
陈特助立刻去查,效率也算很高,很快就跟叶靳洲反馈了情况。
“听说去保释慕小姐的人叫杜鸣琛,就是温总您,您之前雇佣的那个心理医生,他还替慕小姐看过病的,不知怎么会突然回国,竟然还救走了慕小姐……”
陈特助欲言又止,对于这发生的一切,他也是一头雾水,完全看不懂。
“但是听所长说的意思是,接下来案子的事慕小姐那边全权委托给律师处理,那位杜先生,准备带慕小姐出国,听说已经开车去了国际机场……”
说到这,陈特助眼睁睁地看着叶靳洲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周身的冷冽之气,似乎要在这一瞬间爆发。
他连忙补充了一句:
“我们的人已经追过去了,一定会尽力把慕小姐拦下来。”
“不是尽力,是一定。”
叶靳洲墨色的眼瞳只剩一片狂风骇浪:
“如果你们拦不住她,都不必再回来了。”
陈特助吓了一大跳,连连点头,退了出去。
叶靳洲捏着拳头,手指的骨骼咯咯作响,几乎都要被他捏碎。
这个该死的女人有够胆大,她竟然想逃走?
谁给她的胆子?
她这一辈子,也别想逃离他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