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沧阁所有人都翘首等着看辰哥回来垂头丧气的样子。
哪知道,这辰哥竟然是满面红光地走进了店中。
才刚刚走进店中,他便晃了晃手中拿着的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高声道,“娘子,县令大人说了,日后这县衙的伙食便由咱们包了。除此之外,那梅月斋两人日后也不许再踏进咱们店中半步,以免他们故意寻衅。”
闻言,大厅众人皆是一脸诧异地扫视了辰哥两眼,又纷纷看向与自己同桌之人。
心中皆是诧异不已。
也不知这辰哥到底是个什么来头,竟然能够这么轻而易举地斗赢梅月斋的那两个人。
看来,日后这云沧阁才是台庆镇的霸主!芙如更是欢喜不已。
她将辰哥拉倒一边,瞧了一眼他手中的银票,低声道:“这县令为何会如此审案啊?不是说,这吕县令素来是个欺软怕硬之人吗?”
辰哥见状,忙伸出一根手指,搭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轻声道:“也不知云彤姑娘给他看了什么东西。才让他的态度有了改变。这一百两是他定咱们店中餐物的银钱,还有一百两,是吩咐那女人额外赔偿给咱们的。只是云彤姑娘叮嘱了,得饶人处且饶人。若是我们将她给了赔偿之事大肆张扬,只怕她被逼急了反而不妥。”
芙如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将那两张银票纷纷收好,这才安心地吩咐小二招呼客人。
云彤推辞了吕县令想要留她吃饭的请求,一路回了自己府中。
才进府中,便见夜影正匆匆忙忙地往外而来。
一瞧到云彤,他更是加快了步伐,“少夫人,您可算是回来了。将军连日救灾,不幸得了寒症,属下正要急着前去北部,特意前来与少夫人辞行。”
听闻此话,云彤心中才刚刚燃起的欢喜之意瞬间便消失得一干二净。
她盯着夜影的双眸,急切地问道,“是在何处患上了伤寒?”
“尚且不知。只知是在承堰附近的一个小村庄上。”
“承堰。”
云彤重复了一遍夜影的话,心中也是一紧。
“你且在这里稍等我片刻,我收拾行囊,与你一道去。”
言毕,也不管夜影如何诧异,只快步往后院而去。
承堰,那是上一世俞沧阑落水之地。
难不成,这一世俞沧阑也未能躲得过去?
可是自己分明已经提醒过他了!
这个榆木脑袋,往日里看着威风凛凛,不可一世,怎么一到了自己的身上就是这么一副不着五六的样子。
这寒症若是拖延的时间久了,只怕是会留下后遗症。
到时候,便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无济于事!
云彤越想心中便越是急切。
她也顾不得旁的东西,只吩咐人装了些许常用的衣物,给辰哥等人留了书信,便急切地岁夜影离开了。
暗卫一路上快马加鞭,没有做任何停留,不到六日的功夫,便已经到了承堰。
云彤为了以防万一,乔装打扮,穿上了男装,这才随着夜影一道往官栈而去。
俞沧阑的确是在视察承堰的时候患上了寒症,如今被安排在柳州。
柳州知府楚卫乃是一介文官清流,出身不高,却不知得了谁的点拨,自从中了进士以来,便是一路发疯图强,坐到了如今的位置上。
楚卫得知要俞沧阑患上寒症,要前来柳州医治,倒也十分热心。
他吩咐人将官栈打点出来,又亲自迎了俞沧阑的车马进城,还特意安排了柳州最好的大夫。
饶是如此,可是这俞沧阑却还是一病不起。
如今,他已经无法起身。
夜影大致了解了情况之后,便匆匆将消息带给了云彤。
“可知那大夫都用了些什么药?”
夜影将药方递给云彤。
“香砂、当归、冬春夏草,到都的确是治疗寒症的药物。看这计量,若是真的按照这药方来用药,将军该早醒了啊。怎么会迟迟没有动静呢?”
夜影眼瞧着云彤蹙着眉头,盯着那药方,心下突然生出一个念头,“会不会,将军的用药根本就不是如此。或者药量根本就不一样。”
云彤猛然抬起头,瞳孔收紧,诧异地凝视着夜影,“可这是给将军的药,那些大夫有多少胆子敢谋害将军啊?”
夜影闻言,也露出了为难之色。
俞沧阑名震一世,上到文武百官,下到黎民百姓,哪一个不知道他是位铁血将军。
这么多年,无人不爱戴,无人不尊敬。
怎么会有人敢动这样的手脚呢?
“无论如何,你明日还是将那药渣拿来些,我瞧过之后,再做定论。”
翌日。
夜影果真将俞沧阑服用完的药渣拿给了云彤。
云彤将所有的药渣都分了类,看过之后,大惊失色。
“其他几味药材都没有问题,独独这当归被换成了甲粉。”
夜影不解地凝视着云彤,“甲粉?”
“将军所患乃是寒症。当归是补气之药,用来让将军舒缓气血。可是,一旦将当归换成了甲粉功效可就大不相同了。”
云彤一边说着,一边抬起头,双眼满是担忧,“甲粉可是泄气之药。”
夜影闻言,勃然大怒。
他一把扯过放在一边的利刃,便要往外冲去。
见状,云彤忙拦住夜影的去路,“你这是要去做什么?”
“我倒要去找那些大夫问个清楚,将军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他们的事情,竟然让他们用这样的下作手段来对付将军!”
云彤扯住夜影的衣角,抿着下唇,摇摇头,“单单仅凭几个大夫,绝对没有胆量作出这样的事情。只怕是其中还大有文章。你若是此刻去了,只会打草惊蛇。”
“那怎么办?总不能看着他们如此谋害将军吧!”
云彤思量片刻,对夜影摆摆手,让他附耳过来,这样那样地交代一番,夜影的面色这才逐渐缓和下来。
入夜。
云彤趁着四下里无人,偷偷地溜进了俞沧阑的屋中。
眼下她是男子打扮,虽然在旁的事情上免去了不少的麻烦,可是若是要进俞沧阑屋中,却反而多出了繁难。
月光之下,俞沧阑闭着双眼,一双手搭在腹部,面色苍白,嘴唇发紫,却轻启一二。
云彤见状,凑近些许。
这才听清,俞沧阑竟然口口声声皆是在唤一个名字,“云彤……云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