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沧阑瞧着跪在眼前的女子。
她吹胡子、瞪眼睛,正仰着头,望着自己。
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虽然上面粘上了一只奇形怪状的眉毛,可是却难以掩盖双眼的灵动之色。
俞沧阑不由一惊,眉角挑动,哼了两声,对押着云彤前来的两人摆摆手。
两人不明所以,对视一眼,只得先行离开。
俞沧阑上前扶起云彤,不悦地上下扫视了一圈,沉声道,“你这是做什么?”
他一边说着,一边扯掉云彤嘴上的假胡子。
那胡子被撕掉的一瞬间,嘴边传来一阵疼痛感,让云彤不由龇牙。
她捂住嘴角,哎哟了两声。
如此一来,倒是让俞沧阑心生怜惜,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唇角。
云彤随即挤出一抹笑容,向后退了一步,挠着后脑,低声道,“我担心你,所以才跟上来瞧一瞧。”
俞沧阑犹疑的目光在云彤身上来回扫视了一圈,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心中却多出一丝甜味。
“不过是剿匪而已,有什么好担心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扯住云彤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怀中,也不管身侧多少人看着,低着头,凑在云彤耳边,轻声问道,“疼吗?”
云彤面颊涨得通红,四下里扫视了一圈,一只手抵在俞沧阑的肩膀上,尽力向后扬动身子,“不疼。”
俞沧阑这才松开云彤。
如今已经行至一半,如若让云彤就这样回去,这路上万一真的遇到了山匪,怕是他要追悔莫及。
无奈之下,俞沧阑只得吩咐夜影备马,带着云彤一道出发。
这一路上,云彤才得知,俞沧阑此行并不是要去北山。
北山的确有山匪在行动,不过那些都是些散兵游勇,真正的山匪头子藏身于越城之中。
他此行便是要前往越城。
“越城?”
云彤蹙眉思索良久。
她倒是不记得上一世苏柏庭到底是在什么地方遇刺的。
不过从时间来推断,应该就是这次剿匪不错了。
“越城情况复杂,我将你带在身边,却不一定能看顾好你。本想着你在京城好生歇息,只等着我的消息便是。你倒好,非要自己跟上来。”
云彤闻言,抬手握住俞沧阑握着缰绳的手腕,仰头望着他轻轻一笑,“你只管安心做事便是,我不用你担心。”
她手中那温婉之感顺着俞沧澜的皮肤一路慢慢地蔓延进了心中。
俞沧阑仿佛喝了蜜水一般,心中甜甜蜜蜜。
一路无话,到了越城,云彤只告诉俞沧阑,“我若是随你一同京城,怕是会被有心人看到。到时候,他们若是用我来做筹码,对你反而不利。你先进城,我稍后再进。我会在最靠近城东的客栈等你。待到你忙完之后,再来接我便是。”
俞沧阑思量着云彤这话倒也有几分道理,随即吩咐夜影安排人暗中保护云彤,自己便率先进了越城。
越城乃是北部最靠近京城的一座小城池,这里虽然小,可是却五脏俱全,甚至还有传闻,这是一座军事重臣。
这山匪头子敢藏在这里,想来也是有些头脑之人。
果真,能够伤到当朝状元的果真不是一般人!
待到俞沧阑的军马走远之后,云彤才匆匆进了城。
她知道,暗卫定然在暗中守护,不会现身。
如此一来,倒是方便了自己不少。
云彤找到了下榻的客栈,开了二楼一间客房,便在越城闲逛。
她买了些吃用之物,还有一把小小的匕首随身带着。
这些东西,都是营救苏柏庭之时能够用到的。
只要自己救下苏柏庭,日后如若他在朝中飞黄腾达,自己也不愁没有靠山。
可是,当所有东西都购置妥当之后,云彤却发现一个更加大的难题摆在自己眼前。
她要去哪里找苏柏庭呢?
云彤并不知苏柏庭生得什么模样,就连他今年到底是何年纪都不大清楚。
只依稀记得,上一世苏柏庭名动朝堂,一来是因为他超人的才华,二来是因为他是当届士子之中年龄最小的一位。
可到底有多小?云彤并不知情。
为今之计,只有一个法子——后日,后日便是苏柏庭遇刺的时间。
那一日,她必得要前往山中,若是遇到有山匪对年轻男子动手,不必犹豫,只管救人便是!
打定了主意,云彤的心中安稳许多。
这两日,她在客栈之中好生歇息,养精蓄锐,只等着后日的到来。
很快,两天便过去了。
这日一早,云彤才醒,便听到屋外一阵说话的嘈杂之声。
她不由好奇,推开门,却见几个小二正围在一起,窃窃私语。
“小二哥,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云彤好奇地凑上前,低声问道。
那小二瞥了云彤一眼,立即躬身赔上笑容,轻声道,“这位姑娘,昨夜城中出了乱子。听说,是当朝的将军追杀山匪头子,结果反而受伤了。”
“什么?”
云彤诧异不已。
那小二见她有兴趣,便接着道,“今日一早,将军率人追出城外去了。我看将军虽然神武,可是这山匪头子能在越城藏身这么久,岂是寻常人物?说不好这一次将军就要栽在这人手中了。”
云彤闻言,再顾不得许多。
她冲进屋中,收拾好一切东西,慌慌张张地往外而去。
几个小二虽然奇怪她的举动,却并未多思,继续谈话。
云彤离了客栈,望着越城四通八达的路径,却茫然无措。
这小二只说俞沧阑带着人出城去追山匪头子,却没有说到底去哪里了?
自己该往什么方向去追呢?
还有,如若自己这个时候去追了俞沧阑,那营救苏柏庭之事又该如何?
思量再三,云彤终于决定,什么苏柏庭不苏柏庭,若是俞沧阑出了什么事情,她便是救下一百个苏柏庭又能如何呢?
想着,云彤又折返而回,抓住方才那个小二,急切问道,“将军带人往哪边去了?”
小二慌张不已,身子向后缩了缩,哆哆嗦嗦地打量了云彤两眼,这才小心翼翼地说道,“出城,往南边去了。”
云彤闻言,一把松开小二,即可往南门追去。
南边就是京城!
看来,这山匪头子是想要与北山的山匪汇合。
若是如此,只靠着俞沧阑那点子人马,哪里能与熟知地形的山匪抗衡呢?
云彤越想,心中越是急切,脚下加快了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