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秦书画也是大家闺秀出身,自然知道翠果此举不妥当,可是她既然未曾出言阻拦,便是有心想要瞧云彤的笑话。
看来,秦书画还是为了给辉月郡主出口气。
这姐妹情深之间,倒是让云彤也有些敬佩。
“我绝不会让你搜身的。”
云彤别过头,盯着翠果,沉声说道。
方才还见云彤一副小家碧玉的样子,似乎柔善可欺,可此刻她却坚定地凝视着自己,冷声答道。
翠果的心中也是‘咯噔’一下,多出几分不安。
她上下打量着云彤,沉声问道,“难道姑娘非要将事情闹到公堂上去吗?”
让翠果更加没有想到的是,云彤竟然淡然一笑,点点头,“好啊。”
翠果诧异地别过头,望着秦书画。
秦书画也有些惊讶,对翠果微微摇摇头。
便在此时,只见一男子拨开围在四周看热闹的人群,缓步凑到最前面,一眼看到秦书画,便是双目放着光芒,两步走了上来,满眼欢喜,“秦小姐怎么在这里?”
此人书生打扮,可身上却多出了一股子谄媚之气。他便是京城书画商人王家长子王安生。他最出名的身份并非是王家长子,而是他追究秦书画多年,却未可得。
他躬着身子,满脸皆是笑容,搓着一双手,呵呵地笑着,望着秦书画。
秦书画不屑地打量了他两眼,没有答话,只是望着云彤,“少夫人何必如此呢?倒是让人怀疑少夫人是否真的拿了那些凭据。原本也不是什么大数字,少夫人如若弄得如此难堪,岂不是让将军府也跟着丢人吗?”
云彤丝毫没有退却之意,回以一个同样淡然的笑容,接着道,“秦小姐误会了,我早就是将军府下堂之人。如今我所为之事,与将军府无关。秦小姐纵容丫头当众如此羞辱我,我倒也有几分想要去衙门瞧一瞧,是不是就连衙门中人也不辨是非黑白。如若是官家大人要搜身检查,我自然无话可说。到时候,也可以安了秦小姐的心。”
翠果闻言,心中一紧,不由自主地望向秦书画。
秦书画也有些不知所措,只凝视着云彤,心下恼怒,却无言以对。
“顺便问一问,秦小姐丢的凭据是多少银子?”
不等秦书画答话,翠果已经顺口答道,“三百两。”
“三百两?”
云彤呵呵一笑,摇了摇头。
王安生急着想要在秦书画面前展现自己,一瞧到云彤露出如此笑容,便冷声道,“你一个下堂之人,生活都是难事,这三百两若真的是你拿的,便当做是秦小姐给你的赏钱了。”
云彤闻言,猛然别过头,冷目盯着王安生。
这翠果也上下打量了云彤一圈,呵呵一笑,不屑地冷嘲热讽道,“就是,云彤姑娘若是缺银子了,大可以来我们府上,我们家小姐指缝里流出一些,总也不至于将你饿死。”
云彤的目光慢慢地移动到催过身上。
她原本不是个喜欢用银钱来衡量之人,可是这王安生和翠果既然步步相逼,云彤也不想再对二人客气。
她从怀中拿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递给一边的武顾,沉声道,“将这银票存起来。”
武顾看着那银票,心中五味交杂,又喜悦,又担心。
他抬起手,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不该接下那张银票。
云彤索性将银票拍在他的手中,盯着翠果,“不过是三百两而已,就是我府中一日的用度。我还以为是什么大数字呢,惹得堂堂相府的小姐和丫头竟然如此紧张。”
说着,她转过头,又瞧了一眼王安生,不屑地道,“王家怎么说也是京城的富贵人家,王公子连三百两银子都这么紧张,可见京城传闻不错。”
“传闻?”王安生一脸迷茫,“什么传闻?”
“公子不知吗?”云彤呵呵一笑,转过身,背对着王安生,低声道,“京城传闻,王家家主虽然是个聪颖能干的,可是却生出个成日里不知所云,四处游手好闲,只知道一味沉迷美色的公子,这王家怕是要断送在公子手上了。”
“你……”王安生恼怒地向前一步,才要发作,却见四周的人皆是掩着口鼻,呵呵地笑了起来,可见云彤所言果真有其事。
云彤不理会王安生的怒气,继续道,“你们还想要去公堂吗?你们放心,若是去了堂上,官家大人在我的身上搜出了你们那三百两的凭据,我便双倍奉还。如若官家大人没有搜出来,我便自家掏腰包给你们三百两,算是安慰你们丢了银子。”
秦书画的面色一阵青紫,一阵白,一双手搅弄在身前,双目紧紧地蹙在一起,盯着云彤,恼怒不已。
“小姐……”
翠果才刚刚凑上前,秦书画便冷着双目,沉声道,“少夫人未免有些太过于咄咄逼人了。”
这样倒打一把之人云彤早就见怪不怪,只是想不到有着京城第一才女之称的秦书画也会如此。
她冷笑两声,“我咄咄逼人?方才你的丫头和王公子对着我冷嘲热讽的时候,怎么不见秦小姐说他们咄咄逼人呢?”
秦书画一口气堵在喉咙之中,还想答话,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就在此时,只见店中快步追出一人。
那人拨开众人,一眼瞧到秦书画和翠果,才长叹一口气,快步走了上来,手中还拿着一张凭据,晃动两下,高声喊道,“秦小姐,您的凭据忘记拿了。”
闻言,秦书画即可抬起头,往那人的手中看去。
果真,那人手中拿着的正是方才银庄开给自己的凭据。
秦书画不满地别过头,瞪着翠果。
翠果也是面色一红,低着头,抿着下唇,嘟囔道,“我分明都装好了啊。”
那人不明就里,走上前,喘着粗气,将凭据交给秦书画,“翠果姑娘方才走得急,许是记差了,你装走的是桌上那张废纸。”
翠果面色更红,头也埋得更低。
“废纸?”
云彤抖动肩膀,冷哼一声,凝视着翠果,“相府也是高门厚禄,怎么竟然调教出这样的丫头?就连废纸和凭据都分不清楚。难怪你家小姐当众也是如此无理取闹,原来都是你这丫头挑唆的。”
翠果闻言,恼怒地抬起头,便要为自己争辩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