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皇阿哥和两个权臣之子亲自监督，再加上几人背后的势力在后边站台，所到之处愣是没有几个敢阳奉阴违的，可凡事总有例外。

今世索额图在胤礽的严厉监管下卖官卖爵完全不存在了，但是这世上的事儿总是你不干他就干。于是，明珠风风火火的干起了卖官卖爵的买卖。买官的大多是善于钻营之辈，窑陶县县令姚远之就是个典型代表。

姚远之自认为属于铁杆明珠党，大阿哥跟太子不对付，那他也跟太子不对付，想着超级肥料出自未来太子妃之手，他怎么可能听从太子的人的安排。前头四阿哥派得人一走，后脚姚远之就将种植的小册子给扔了。

现在姚远之怎么也没想到就是这个小小的举动，使得四阿哥党和太子党抓住小辫子，让大阿哥党损失惨重，更是让大阿哥一连许久不被重视。

这边进展的不错，另一边户部追缉欠款却有些不尽人意了。

令胤禛意外的是，今世他拿着欠条到赫舍里府上要欠银，索额图竟然异常的好说话。抬着60万两银子离开赫舍里府，胤禛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户部的小吏顾玉春感慨地说道：“下官还以为索相不会归还欠款，现在看来是下官狭隘了，索相不愧是国之栋梁。”

走在前面的胤禛嘴角一抽，他可不觉得索额图是自愿还款的，八成是太子吩咐的，毕竟这些银两是为了推广超级肥料的，只要运作的好不怕太子捞不到好处。

赫舍里府和纳兰府都是欠款大户，也都是难啃的硬骨头。索额图归还了一半多的欠款，就是不知道纳兰府上会有多少收获？胤禛垂下眼帘，朗声道：“走，安排十人去户部还银，其他人跟本阿哥去纳兰府。”

“老爷，四阿哥来了。”纳兰府上的管家飞快的跑进正房大堂。

“谁来了？”明珠怎么也没想到四阿哥当真好胆，竟然敢拿纳兰家开刀。

“是四阿哥跟户部的人过来了，而且还带了两队禁军。”

明珠狭长的眼睛一眯，阴沉沉的，转瞬便笑眯眯的迎了出来：“臣拜见四阿哥，四阿哥吉祥。”

胤禛一抬手阻止明珠行跪拜礼，淡淡的说道：“明相不必多礼，想必明相也知道本阿哥此次前来所为何事。本阿哥刚从赫舍里府上出来，索相已经归还欠款，不知明相打算……”剩下的话就不必点明了。

心中虽然诧异，但是，明珠脸上却没有过多的表情：“哈哈，四阿哥来的不巧，臣家中昨日有事尚未来得及整理财务，不如四阿哥暂且稍等片刻，臣这就去账房查点存银。”

胤禛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无妨，本阿哥并无他事，明相可随意。”说完便惬意的抿了一口茶水。

明珠交代下人好生招待，便匆匆离开。

书房里，明珠阴沉着脸，咬牙切齿道：“索额图当真好打算！”谁不知道索额图的嫡长子格尔芬参与了超级肥料的事儿，为了太子和嫡长子，索额图可不麻溜的还欠款。

纳兰性德沉吟片刻，感叹道：“咱们这位四阿哥也不是个简单的。”他肯定一早就料到了索额图就算是为了太子和嫡长子多少都会出一些血，索额图出了，他们纳兰府上能不出？朝中两大权臣都带头归还欠款，底下的其他人能不归还吗？至少他们派系的人多多少少都会归还一些。

“四阿哥当真好算计。”显然明珠也看出了胤禛的谋划，明知道四阿哥设了圈套，偏偏他不得不往里钻。明珠的脸再次阴沉了下来，看着窗外的风景眼神好似要把谁撕碎了吃掉似的。

“索额图不可能全部归还欠款。”纳兰性德一时也猜不透索额图究竟归还了多少，他们的人还没有把消息传过来。

“那是当然。”明珠不愧是多年掌权的人，没过多久就平复好心情，悠哉悠哉的说道：“四阿哥想算计本相还嫩了点。”户部有他们纳兰家的人手，至今没有消息传过来，只可能是被人拦下了，这个人是谁，根本就不用猜。想让他跟索额图因欠银相斗自己得利，没门！

抬着70万两银子离开纳兰府，胤禛不由地回头看了一眼纳兰府的匾牌，明珠果然是老狐狸，竟然猜到了索额图归回的数额，好在胤禔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不然……

胤禛没有继续追讨欠银，毕竟时间也不早了。

回到户部，户部尚书库勒纳就开始狂吐苦水：“四阿哥，下官实在无能，只收回来了五万两银子。”说完将手里收回欠款的名单交给四阿哥。

胤禛打眼一看发现除了一些欠银不多的大臣全部归还了，剩下的就是太子党的人。今世的太子倒是比前世更加睿智，心胸也更加开阔。就是不知道明珠的手脚快不快了，若是下衙之前明珠党的人没有归还欠款，只怕好处都会被太子一系得了，不过，胤禛还是挺相信明珠的能力的。

胤禛知道讨还欠款这才刚刚开始，真正难缠的是那些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皇室宗亲，这其中最难缠的当属老八未来岳家。这些皇室宗亲只能自己亲自出面，只怕他们也不见得会卖他面子。

不出所料，接下来收回的欠款寥寥无几，胤禛拿着账单前往乾清宫汇报。

康熙看着那零星的还款人，心里一阵气闷，这些人就不能自觉一点吗？

胤礽低头无声的讽刺，今世这个皇位他是坐定了，皇阿玛休想跟史书上一样留下个烂摊子。帝王还真是虚伪呢，既想要钱，又想要好名声，哪里有那么好的事儿！想到皇阿玛之前竟然任由礼部拖延自己大婚，心中对康熙的信服与崇拜又消退了一节。

雄鹰老了，开始忌惮幼鹰了！胤礽心中苦笑，这些年不仅是皇阿玛变了，自己也变了，变了不再信任康熙，变得开始算计自己的生父，算计异母的弟弟们……大家都在变。

康熙示意梁九功将账册还给胤禛，紧接着说道：“户部收回来的欠款还是太少，老四你还要继续……”又说了一堆，简而言之，就是尽量多收回一些欠款。

兄弟二人相携离开乾清宫，胤礽温和的开口道：“四弟不妨去孤那里坐坐。”

胤禛本欲回阿哥所休息，闻言点头，从善如流的跟在胤礽的身后往毓庆宫走去。

看着落后自己半步的胤禛，胤礽眼神一暗，老四还是那么谨慎，看来先前的教训教会了他低调。胤礽嘴角露出一抹邪笑，有些事情只要你做了就要受到惩罚，可不是学乖了就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