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卿雪从来不是个健忘的人。

她始终不愿意相信，一个追杀自己千年时间，在经过交易后，暂时成为盟友的人，可以对自己推心置腹。

“卿卿可真伤我心。”天乩眸光晦暗不明。

他知道姜卿雪是因为前几天的事情，心里对自己的隔阂变得更深了。

烛龙……

都怪那家伙，如果不是那家伙，再过几百年，姜卿雪恐怕就不会那么抵触了。

“请您说正事。”姜卿雪不想再听这絮絮叨叨的话。

天乩的话被中途打断。

他眼中眸光明明灭灭，变幻了好多次，最终……

“我要的人，你都找到了？”

姜卿雪淡淡道：“都找到了，可能就这些日子。”

精卫与司徒宴凝。

算算时间，今天好像就是司徒宴凝的十日之期。

“那抓紧吧。”天乩平日里的玩世不恭被尽数收敛。

他勾人的狐狸眼，一片冷然：“九重天，我顶多再撑上个半个月。”

所以，纵然如天道，有时候，也不是万能的。

天乩虽然法力高深，但既要强撑着不完整天道运行，又要坚固稳定世间万物的生长法则……

若没化作人形还好，可当年为了追捕云幸川和姜卿雪。

天乩不仅仅化作了人形，甚至还给自己安了颗铁石心。

不然，洪荒众人也不会让天乩挑拨离间，或轻信这人被近身杀死。

既然化作了人，那天道也就不再是纯粹的天道，亦如云幸川说的……

天乩动了他那颗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恻隐之心。

所以，法则才会时不时去压制一下这个从自己身上分离出去的存在。

“我知道了。”姜卿雪应下。

她滑下身子，便躺进被窝背对着天乩：“您慢走。”

天乩对此，抿紧了唇。

他看着姜卿雪只露了个后脑勺的无声驱逐，心里溅起圈圈涟漪。

“那卿卿你慢慢休息。”天乩沉默了半响。

他散去用灵力投射下来的分身，便返回了寂寥无人的天乩宫。

姜卿雪闭着眼睛，没有回答。

“卿卿啊，卿卿……我该拿你怎么办？”

天乩宫内，一袭华服的男人从神座上苏醒。

他睁开眼睑，瞧着眼前的一片白茫茫：“没想到，当初的心慈手软，居然给自己埋下个麻烦。”

不过，话是这么说，天乩还是没有意识到自己对姜卿雪真正的不同。

他歪着头，仍单纯的认为自己仅仅只是因为不舍得毁去那么好的小家伙。

“小老板……”

午夜梦深，月挂星幕。

姜卿雪像是坐在窗边茶几上等了很久。

她没有回头，只是推了推自己手边的那把星云钥匙。

司徒宴凝一改之前红衣华服的模样。

她今天是穿着身长风衣裹着黑猫来的：“我来兑现尾款了。”

姜卿雪淡淡“嗯”了声，她丝毫不好奇司徒宴凝是怎么找到自己的。

“瞧见你想见着的人了？”

司徒宴凝的脸上不再有之前看似平淡实则深埋的凄苦。

她挽起耳畔发，温婉一笑：“托小老板的福，见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