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杳见青魇表情黯然,思索片刻道。
“不过,你若是想见他,我还是有办法让你见到的。”
青魇忙道。
“可以吗?”
木杳点头。“你随我来。”
不言山原本并没有地牢,妖魔界一统后,芫意才在后山一处悬空的陡石下,让小妖们挖了几百尺做地牢。
悬空的陡石,四面是不散的山障,向下看深不见底,左右又无遮挡之物,陡石石壁锋利无比,更是无法攀登。
若想自这地牢出去,除非驾云,而妖主芫意在此设下了一座阵法,无论囚犯还是当差的妖族,一踏入陡石范围,便会丧失大力。
青魇随着木杳一起来到了这陡石之前,他观四面并无绳索,于是问道。
“这怎么进去?”
“这……,我也不知道。”木杳只是记得地牢在此地,至于地牢里面,她并没有进去过。
悬空的陡石山障之中,走出一个少年,那少年长相憨厚,穿着一身狱卒的藏青色袍子。透出山障,少年看向木杳,似乎在辨别她的身份。
“是木杳长老吗?”
那少年似乎也不敢确定,她是否是木杳。
“我是木杳,你是谁,怎会认识我?”
那少年听到木杳承认了自己是木杳,面露喜色。指着自己道。
“木杳长老,您记得我吗?我是乌方,我和牛叔,如今都在这里当差哪。”
木杳记不得乌方,可她对那个叫做牛叔的妖有印象,当年不言山留下的两个妖,其中一个就有他。听他这么说,他想必就是,当年和那个叫牛叔的妖,一起留在不言山的小妖了。
“原来是你,你能带我和青魇进去吗?”
木杳隔空喊道。
乌方笑道。
“这不难,你等我一下。”
陡石地牢这边,乌方自袖中掏出一卷银线,向木杳立着的地方撒去,那银线轻盈若蚕丝,在空中几个兜转,落在地面,变成了一座桥。
青魇暗暗称奇,想不到这小妖竟然会有这种宝贝。
青魇率先踏上银线变成的桥,他试着一脚用力压了压,发现竟然很结实,这才放心下来。
木杳看到他的动作,一脸的嫌弃。
青魇理直气壮道。“你当我是你啊,我可没有什么道行,若是这东西不稳,走到一半塌了,我岂不是要重新投胎。”
木杳道。
“我没说什么。”
青魇道。
“可是你的表情告诉我,你很嫌弃我。”
木杳想了想,点了点头。
“我就是很嫌弃你。”
青魇哀怨道。
“嫌弃就嫌弃吧,谁让同是半妖,别人有个好师尊,我只能靠自己哪。”
木杳知道他在说清让,对于清让的感情,她如今也摸不清自己到底什么心态。
若是以前的清让,她甚至可以为了他去死,而若是如今的清让,她却只能做好一个属下应该做到的事。
木杳和清让来到了陡石地牢,乌方开心道。
“原来你已经做了长老了,你还记得我吗?以前我住在你隔壁。”
木杳根本不记得这个少年,可见他这般热情,跟着附和道。
“记得你,你叫乌方对吧。”
乌方很是得意,打量着木杳,道。
“你做了长老后,变得漂亮了许多。”
青魇看了看乌方,又看了看木杳,觉得这乌方怎么看怎么不对眼,冷哼了一声道。
“我们是来看一个囚犯的。”
乌方没听出青魇话中的敌意,开心的凑在木杳的身前。
“你知道吗?自从被妖主带到了这地牢,我已经有上千年没去过山里了。若不是新来的小妖告诉我,山中有个叫做木杳的长老,因为保护少主,得了妖主器重,我还不知道是你哪。”
木杳显得有些尴尬。
青魇硬是挤进木杳的旁边,隔开了两妖的距离。
“你是谁?”
乌方看着青魇,这男子长的很是清俊,一看就是个小白脸。乌方不喜欢这种长相俊美的男子,他认为,男子就要有男子的模样,就像他和牛叔,就长得很是壮实帅气。
青魇冷冷回道。
“我是青魇,山中的大夫,曾经为少主瞧过病,住在半山腰。”
青魇的名字,乌方自然也是知道的,当年木杳强闯山门,下山求大夫为少主看病,找的便是这青魇。听说他也是半妖,医术精湛,若不是他,少主恐怕早有了不测。
乌方大笑,拍了拍青魇的肩膀。
“青魇兄弟,早就听说你的名字。久仰了。”
“我没听过你的名字,乌方倒是个朴实无华的名字,和你很贴切。”
这话有点冷嘲讽热的意思,木杳自然也听出了,可青魇一向都是儒雅有礼的,怎么会对乌方这样。她轻咳一声。
“乌方,我们此次来,是为了这地牢之中,一个叫做菁云的妖。”
乌方没有听出青魇话中的讽刺,倒是很热情道。
“这地牢里面啊,就关了一个妖,但是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听说他害了少主,我们兄弟几个,一直没对他有过好脸色,不瞒你说,我们还对他施过刑。”
乌方以为,这木杳是来提审那妖的,所以将实话实说了。
青魇脸色冷了下来,菁云虽说不是好东西,但好歹算是自己的朋友。
这乌方对菁云用了刑,他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
三妖来到一处金刚石打造的地牢入口。
那地牢是个山洞模样,两次摆着两盏油灯,不知道是什么材料的灯油,竟然能在这山障之中,点燃起来。
乌方打开了牢门,一个潮湿腐臭的味道,扑面而来。
木杳被这气味冲的皱眉,青魇自袖中掏出一个手帕递给她。
“用这个捂住口鼻,会好点,这手帕上有薄荷草,提神醒脑。”
木杳将手帕捂住了口鼻,果然舒服了许多。
青魇并不在意在腐臭的味道,作为大夫,他连真正的尸体都见过,那尸臭的味道,可比这冲多了。
这地牢因为就关了一个妖,所以也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通道,下了地牢的台阶,就见一个黑色牢笼,一个蓬头垢面的妖,被铁链锁在墙上,漏出的身体,布满了翻滚的皮肉,甚至有些皮肉没有处理,已经生了蛆虫。
木杳干呕了一下,她虽然进过青山的地牢,可也仅是被困了,虽说也动了刑,可却是皮肉之伤,并不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