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晓雯的鲜花就这样的在茶水间待了一周,只不过每天都换了不同的。工作室的姐妹们桌子上的笔筒里,也跟着换了一周的花。
王雅丽每天都会过来取一支别在胸前,然后看着站在那工作的刘晓雯微笑。
刘晓雯觉得她美极啦,自己也学着别在胸前一支,心里美的像开屏的孔雀公主。
为了这事她还美滋滋回家和大家分享了,特别是说到自己的孔雀开屏时,拍起了巴掌学着鸟儿在客厅扑棱棱的飞。
宿靓靓起来宠溺的捏捏她的脸,塞给一口抹茶味的雪糕,水媛媛一脸的崇拜看她飞翔。
齐艺把那本《老人与海》合上,口气清鲜的说:“刘奶奶,开屏的孔雀不会是公主的,因为他是公的。”
刘晓雯十分不愿意的说:“为什么那么好看的鸟是公的呢?”
水媛媛接着说:“万物都有类别,你看咱们女生就会利用一些化妆技巧,不管长相如何,只要稍加改改就比西门庆强。”
刘晓雯十分赞同的拍手,然后问道:“西门庆也是貌似潘安的,还是比比别的吧。就像我们公司里的那个HR,有人私下说他每天穿的很像雄雉。这么一说还挺有道理,开屏的孔雀都是雄性的。”
齐艺又被她的无脑论气的翻翻白眼,哎,改不了的花痴。
齐艺出去吸烟,她已经有几天没有看到对面的烟火了。
刘志明拉着行李箱回来了,都是湖南的特产。他把宿靓靓的背包装的满满的,又让她去把那个好朋友找来,也要把她的背包装满。宿靓靓一脸的不好意思,把背包压压,又放了一袋。
两个人去了万达寻一家港式茶餐厅坐下,宿靓靓说要给他接风,点了份鲜虾云吞和虾饺,炒牛河。还要了份菠萝包,叉烧皇,给自已来了份红豆双皮奶。满满的一桌子,刘志明眼镜片上的影子里都是乒乒乓乓的盘子。
刘志明说:“我在这家公司工作了七年,每天上班下班,从未仔细看过这座城市,甚至我都没有细闻过海风的味道。”他拿下眼镜,放到一边,云吞的热气让他看不清东西。
“这回回家看到父母也有些老了,他们虽没问我怎样,但是眼睛里的问号我还是看明白了。从大学毕业到现在我在外面漂泊了十一年,尽管工作给我带来了乐趣,心里还是少了点什么。每次深夜睡不着觉时,也学着看窗外的月光,也许就是乡愁的滋味吧。”他又把眼镜带上,认真的看着宿靓靓。
“我在长沙找了一家很不错的上市公司,看看这里交接完我就过去了。”
宿靓靓听着,放下叉子,很是舍不得的说:“师兄,听说在外企工作十年以上的技术人员,会有些特殊待遇的。”
刘志明不置可否的一笑,把一只虾饺放到靓靓的盘子里。
“我现在更想看到的是父母的笑脸,至于那个所谓的待遇,只是口头上的,是不作数的。”
宿靓靓也是赞同的点头,工作态度就像太阳花,老板就是太阳。老板的需要就是特殊待遇,你必须是多功能的爱德华。那个有许多手的机器人,那个渴望被爱的机器人。
刘志明走了,他是拉着那个陪他走了几座城市的旧旅行箱走的。
这个城市里的所有带有记忆的东西都没有带走,空空的箱子里只有在书店里买的那本《只能陪你走一程》的书,那是那天宿靓靓作为他请客的回报,给他买的。
他留给她宿靓靓一把钥匙,还有那个老爷车。那把钥匙能打开一个47平米的公寓,在高新园区里的一个三十五层楼里。
他说这个房子先留在这个城市里,等他有了空再回来好好的看这个城市的夜景。
周末的时候,宿靓靓去看了那个钥匙能打开的房子。
橘色的懒人沙发,一个楠木茶几上放置着同样的茶具。电脑在床头一个活动的架子上,很方便的挪动。还有一个能活动的书架,几本新书都有塑皮包装。一本《活着》是上回在书店宿靓靓随手拿起又放下的,另几本也是她看看价钱放下的。
宿靓靓打开单门衣柜,衣柜里整齐又干净,几套衣服都是暗蓝色的,是刘志明喜欢的颜色,衣柜下方有一个没有标志的纯色纸盒。
没有厨具,没有烟火气。
宿靓靓仔细的看了那个楠木茶具,都是有些波涛的花纹,缓缓清晰散发着木香。
床上已经是空的,看来所有用过的东西刘志明都处理掉了。床榻旁的空地卧着一个大大壮壮的玩偶,没有拆开包装的撒气公仔。上面贴了纸条,纸条是粉粉的颜色:我叫刘志明,你累了有床,若是气了就来打我吧。
窗帘也是没有花纹的橘色,站在大玻璃窗的阳台上,能看到海景,一艘没有扬起帆的帆船正在海上漂荡。
宿靓靓叹声气,打开窗户,让海风吹了进来。拿起自己带来的一块纯色毛巾,仔细的打扫。屋子里淡淡的木香,在阳光照进来的光影里飞舞。
一滴眼泪落在手上,一滴落在刚刚擦完的地板上。
手机里有个提示音响起,她拿出来看到是刘志明的头像。
靓靓,不要绷得太紧。我们从陌生到了能倾听,是因为我们都是离开家的人。
那个纸箱里是新的被子,你也要拿出来晒晒。任何的东西都没有新和旧的,只有喜欢和不喜欢。
宿靓靓把眼泪擦干,打开那个纯色的纸箱,粉粉嫩嫩的草莓公主被从箱子里挤出来。
下雨了,秋天的雨打在脸上,微凉。一场秋雨一场离别,一场离别也有一个故事。
几枚倔强的树叶在枝头摇摆,是风摧残了一树的叶子,又是风让树叶美在凌乱。
街上亮起了路灯,104路的巴士停靠点上孤单坐着一个人,司机等了一下,看看站点长椅上的那个人没有动就关上了车门,车一点一点的继续行使,有些气喘。
宿靓靓坐在车上看着长椅和那个人一点一点的消失,心里惆怅。
总有一些人喜欢在外面放下一天的劳累,在带上微笑的面具回家。而也有一些人是无法回家,是因走得太久了迷失在寻找中。
齐艺开门看眼宿靓靓,湿漉漉的头发紧贴在脸上。她有些担心的给她擦干头发,泡了一杯枣味的姜茶。轻轻的拍靓靓的后背,问她:“你去哪了?说是帮人家搬家,打扫卫生,怎么干了一天呀。”宿靓靓把头放在她的肩膀上,乖的像个孩子。
见她不回话又接着说:“你那个师兄走了,你们是不是需要个高手呀,明天我去问问?”
宿靓靓推开她,笑的有点夸张地说:“你是不是也看中了我们的那只雄雉,那可是一只花俏的鸟啊。”
齐艺见她把心里话又藏起来,也不继续打听,只要她能放开就好。
齐艺在大学的时候了解到宿靓靓的家庭关系,她知道宿靓靓为何上学那么早,又为何从不提起父母。她也知道宿靓靓一直喜欢照顾大家,是因为她太爱这个集体里的温暖。
越是在意的东西,越是易碎的。
她们俩个挤在阳台上一角,看着朦胧的月光,这雨惊人之举就是在宿靓靓进屋后停了。那只烟火停了十几天又开始亮了,一闪一闪的橘红,更是有了频率。
宿靓靓说:“有点骇人,像是摩斯密码,一生一死,还是一生一世呢?”
刘晓雯也挤进来,她手里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饺子,喜洋洋的说:“隔壁阿姨的儿子回来了,是从国外回来的,说是感谢你的,我可一个也没吃哦。圆圆吃了三个,她说凡是有三。”水媛媛也挤进来,接着话说:“牛肉尖椒的,很好吃。”
月光挤进来,照着四个毛柔柔的头。长长短短的,头上还有着热气。月光害怕的躲进云层里,露出一粒光芒给了北方那颗星星。
楼下有了猫叫,又是那只波斯猫,它的主人又收养了一只流浪猫。每天晚上主人下班回来,就把它们从各自的房间放出来。
这个叫声有了欺凌之气,看来它是生气啦,正在宣示自己的地盘。两只猫此起彼伏的嘹亮,砰的声音,应该是主人开了阳台的门。
齐艺突然说:“我想谈恋爱了,就为了这只嫉妒的猫!”说完拿起一只饺子放进嘴里,喵喵的学着。
阳台上顿时有了不同声音的猫叫,吓得楼下的猫没有了声音。
齐艺的恋爱终止是因为那个辅导员在大学里一直有女朋友,而且还已经谈婚论嫁了。
齐艺的高考分是614分,妈妈哭着送她到大学校门,看了眼这个大学的大门就走了。
四个毛头进了屋,嘻嘻哈哈的搓着手,就要洗簌睡觉。水媛媛说:“今天齐艺吃得最多,一一姐姐你可要善始善终哦。”
齐艺一脸的猫像看着刘晓雯,怪声的问:“圆圆啥意思?我就吃了三个,怎么就多了呢?”
刘晓雯耸耸肩,也学着水媛媛的口气说:“一一姐姐,母不鸡呀。”倒是宿靓靓眼睛一亮看出苗头,她说:“我来吧。”就要接过齐艺手里的碗。
齐艺顺着她的眼色,往后退了一步,奸奸笑道:“哦,是这样啊。”
齐艺把碗洗净,又擦干,在门口摆了model就开门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