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曹安民,曹安义,曹安军三人精赤着上身,肌肉虬结的上身密密麻麻的布满了狰狞的伤疤,看上去异常的触目惊心!
“看到了吗?他们身上的伤痕,战创!大部分都是为本将掠阵而受的!”曹变蛟指着曹安民等人身上的伤痕厉声喝道:“本将是武艺盖世,可是战场上从来刀剑无眼,挡得住明枪,防不过暗箭!单骑破阵?笑话!若是没有这些兄弟的舍命援护,本将早已死了不知多少次!”
“所以!本将才能屡屡逆袭而上,在万军丛中阵斩敌将!这不是本将一个人能做成的事,而是一个整体,一群兄弟才能做成的事情!因为本将知道,只要安民他们还活着,本将就只需要往前凿穿!不停地凿穿!”
一众士卒此刻的眼神越来越炽热,当你与这样可靠地兄弟同时身处战场,就永远不必担忧来自背后,来自左右的敌人!
“刚才梁千总也说了,本将喜欢破阵……”曹变蛟忽然看了一眼梁飞燕后断然喝道:“可是本将真的是不得已!”
“自从随叔父征战沙场,本将从来没打过一次人数占优,武备完备的富裕仗!本将想把大多数的兄弟们带回家,让他们回来见到妻儿老小,本将就只能铤而走险!只能带着一部分兄弟逆袭破阵,最快的解决战斗,让大多数兄弟可以活下来!”
“这也是本将要说的!为了保存大多数兄弟的性命!哪怕是自己一条命,换两条兄弟的命!我们也要去换!告诉本将,为什么?!”
“因为我们是兄弟!”萧锐眼神狂热的大吼一声!
“我们是兄弟!是袍泽!”
“荣辱与共,肝胆相照!”
一万三千军,此刻彻底沸腾了!
“说得好!”曹变蛟大喝一声:“你们不用担心被抛弃!更不用担心身陷重围!因为你们的兄弟,你们的援军永远都在舍生忘死,想方设法的解救你们!带你们回家!”
“这!就是本将今天训话的目的,就是要告诉你们,军规,对我们所有人一视同仁,兄弟袍泽之情同样如此!这样我们才能成为一个整体,一块铁板!现在,告诉本将,你们能否遵守这两条铁则?!”
“能!能!能!”山呼海啸的声音陡然响起,所有人都在振臂高呼,甚至连一向面如平湖的刘随云也一脸狂热的喊道。
“好!操练起来!”曹变蛟一声令下,一万三千军各自散去,开始了今天的训练。
————
彼时彼刻,燕京
早朝已毕,刚刚伺候崇祯帝用完早膳的王承恩有些疲惫的伸了个懒腰,正想转回乾清宫后殿时,一个小太监已经拿着一封信快步跑了过来,王承恩撇了撇嘴,以为又是哪里从来的急报。
“老祖宗,您的信。”那小太监毕恭毕敬的将信递到他面前。
“咱家的?”王承恩一愣,拿过信笺看了看,眼睛一瞪,这确实不是什么塘报或者邸报,不过上面插了好几根鸡毛,可见十分紧急,而且信笺上什么也没写,于是低声问道:“谁送来的?”
“瞅着面生的厉害……”那小太监回忆了一下:“山西口音的小兄弟,说是大同镇守王维友公公的儿子。”
“王维友,这个猴崽子跟咱家搞什么名堂……”王承恩嘟囔了一句,紧接着就反应过来,脸色顿时一变,曹变蛟可是在大同,这才到了几天,王维友就给自己发急信了?
“你下去吧。”
“哎。”
王承恩挥退了小太监,急忙打开信笺,一抖信纸便读了起来。
王维友自从决定与曹变蛟和刘随云站在同一阵线后,还真没想过什么别的,不过他不得不给自己考虑一条后路,只能给自己的老祖宗王承恩写信,当初就是王承恩在崇祯帝面前举荐,让他去的大同镇守。
信里将曹变蛟回到大同后的一系列事情全部说了出来,包括扩军,招募家将等等,当然,贪墨军饷,边军发生兵变也一并陈说了,不过脏水都是泼在了已经死掉的霍廷弼身上,关于饷银补齐的问题,王维友倒是没敢将曹变蛟和刘随云的计划说出来,只是说已经有了对策……
“静候佳音?这猴崽子跟咱家玩儿什么玄虚?”王承恩读完信,脸色有些阴晴不定。
他自然看得出王维友是先给自己透了个风,万一出了什么事,让自己有个心理准备,也好在崇祯帝面前替他说项一二,可是这里面的事情就没一件小事,而且曹变蛟还牵涉其中,王承恩想了片刻后,咬了咬牙,将信揣进袖子里,转回了后殿。
崇祯帝此刻已坐在御案前,拿着朱笔专心致志的批阅奏折,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头也不抬的说道:“承恩,替朕研磨。”
“奴婢遵命。”王承恩赶忙上前站在一旁替崇祯帝研磨。
崇祯帝低着头批了三四封奏折后,头也不抬的说道:“有心事?”
王承恩正考虑怎么说呢,闻言顿时一愣:“回圣上,有……”
“讲。”
“是关于曹少保的。”
“哦?”崇祯帝的朱笔已经落在了奏折上,画的圆只画了一半直接停住了,将朱笔一丢,侧着身看向王承恩:“算算时间,曹爱卿也该到大同了,可是写了信或者递了折子给朕问安?拿来给朕瞧瞧。”
“不是,是大同镇守王维友给奴婢发来的急信。”王承恩老实的说道。
“王维友?”崇祯帝眉头顿时一皱,声音沉了下来:“承恩,你怎么说话吞吞吐吐的?可是曹爱卿出事了?!”
“噗通!”王承恩直接就跪了下来:“圣上莫要动怒,不是曹少保出事了,只是大同出了一些事,王维友那个奴婢为了给自己留一条后路,给奴婢透了个气,奴婢不敢隐瞒,信就在这里,请圣上过目。”
崇祯帝读完信之后,脸色也是一样的阴晴不定,语气低沉的说道:“霍廷弼该死!这个王维友也该死!”
“圣上息怒……”王承恩就怕崇祯帝生气,赶忙叩头说道:“圣上,王维友当初是奴婢举荐的,他肯定不干净,奴婢有失察之责,不过王维友,奴婢还是了解的,他不是个草包,而且已经在信里说了有了对策,就请圣上再留他性命一段时间,以观后效如何?”
“哼,不是草包?确实不是草包,边军将士四五个月未曾发饷,一般的草包还真不敢做这么大的事情。”崇祯帝没好气的说道:“罢了,他既然说了有对策,朕看你的面子,再宽限他一段时间,而且有曹爱卿在大同,他定会为朕分忧,你瞧这信里不是说了吗?是王维友和曹爱卿一起商议的对策。”
看到崇祯帝一提到曹变蛟,脸上的神色缓和了不少,王承恩咬了咬牙:“圣上,奴婢有句话憋在心里很久了。”
崇祯帝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微微抬了抬手,示意他继续。
“圣上,虽然曹少保还未正式迎娶公主殿下,可是他已是驸马了,我大明自洪武帝开国以来,还从没有驸马都尉外放的先例,更不用说如曹少保这般挂将军印,领一镇总兵事,奴婢知晓,您对曹少保爱重有加,可是奴婢担心……”王承恩说到最后,欲言又止。
“你担心什么?担心曹爱卿对朕会有异心?”崇祯帝幽幽的说道。
王承恩咬了咬牙:“圣上,曹少保率军孤军深入辽东,俘虏皇太极,又在滁州消灭贼军上万,在军中已是无上殊勋,而且曹少保在朝堂中与周阁老,陈尚书,刘御史的关系都很好,此刻的三边总督孙传庭更是与曹少保以叔侄相称,曹少保在大同也是加紧扩军,更是承包兵工坊,火……”
“不要再说了!”崇祯帝沉声喝道。
“圣上!奴婢不是诋毁曹少保,自从曹少保走后,您脸上的笑模样都少了,奴婢巴不得天天看到您笑!可是就算您杀了奴婢,奴婢还是要说,圣上,您对曹少保真的太宽宥了!”
“你……”崇祯帝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王承恩,微微一叹:“承恩呐,朕明你心意,起来吧。”
可是看到王承恩依旧跪在地上不起来,崇祯帝苦笑了一声:“朕也不知为何,就是对曹爱卿信任有加,朕与他便好似刘玄德与诸葛孔明,如鱼得水一般,你不必多虑。”
王承恩听到此处,缓缓起身,一边研磨一边说道:“但愿圣上这片爱重之心,不要错付了。”
“朕相信曹爱卿,与朕心意相通!”崇祯帝淡笑一声,拿起朱笔将刚才奏折上未画完的圆一笔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