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在外调查取证的第一组的警员陆陆续续的赶了回来，整理了一下调查结果，一起送到了秦屿的办公室里。

案子的两个嫌疑人，张耀扬，张丽丽两人都有非常明确的不在场证明。

案发前后，张耀扬在麻将馆里打麻将，而张丽丽在小区里的健身房上瑜伽课，全都有监控为证。

技术组那边也并没有查到张丽丽今日的通话记录，也就是说，张丽丽一整天都没有往外打过电话。

但张丽丽和张耀扬在微信上聊天频繁。

但出乎秦屿意料的是，小李在李泯良家中，搜查到了一份巨额赔偿的意外险单，投保人是李泯良，受保人是张丽丽，受益人是李泯良他自己。

意外保险购买日期是一个月前。

也就是说，假如张丽丽在保险期间，意外死亡，李泯良能拿到保险公司给的一大笔赔偿金。

而现在，李泯良倒死了，张丽丽却活的好好的。

这不合常理。

秦屿看着手里这份巨额保险单陷入沉思，而此时外面也有敲门声响起。

秦屿放下保险单，“请进。”

门被推开，晋好好急急忙忙的走进来，“秦队，张耀扬刚刚过来自首了。”

秦屿一点也不奇怪，“好，你把张飞叫上，和我一起去审一下张耀扬。”

“秦队，你先别急，张丽丽也来自首了。”

“你说什么？”

秦屿皱起了眉，“张丽丽也来自首了？”

两个审讯室紧挨着，一边是张丽丽，另外一边是张耀扬，同样都是自首，两人的神情反应却截然不同。

张耀扬打从进审讯室开始便神情懊丧，不安，时而环顾四周，时而奋力挣扎，可惜审讯椅上的金属手环将他的双手紧扣在扶手上，压根挣扎不动。

而张丽丽就安静多了，她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那种紧张和心虚，取而代之的是镇定和从容。

她低着头，妆容精致，一直看着做好的美甲。

单向玻璃外，秦屿就站在外面观察。

张耀扬藏不住情绪，都写在脸上，但张丽丽，秦屿还未观察出她任何的情绪变化来。

小李站在秦屿身边，“秦队，咱们什么时候审啊？隔壁的张耀扬在拿头撞审讯椅扶手，一脑门的血。”

“你先找人给他处理下伤口。”

小李点了点头，找人给张耀扬包扎伤口去了。

张耀扬又看了几眼张丽丽，转身去了张耀扬那个审讯室。

而晋好好则站在单向玻璃外，目不转睛盯着张耀扬。

而审讯室里的张耀扬，暴躁情绪已经平复了许多，伤口也没流血了，见人进来，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了头。

“张耀扬？”

秦屿喊了一声，他才抬起头来。

他穿着黑T恤黑裤子，平头，胡子拉碴，眼眶通红视线空洞，脸上还有血迹。

“说一下你的作案过程。”

张耀扬愣，下意识回了一句，“什么作案过程？”

“就是你怎么杀的李泯良，什么时候杀的？用什么杀的，杀人动机是什么？明白了？”

张耀扬低着头，磕磕绊绊的说道，“就……就……就先用东西把他一下子打晕，然后，然后他就没气了……”

“你用什么打李泯良的？打的哪里？”

晋好好站在外面，紧紧的盯着张耀扬，仔细观察张耀扬的神态微表情变化。

张耀扬紧皱眉头，眼睛瞟向脚下——他在思考。

又很快望向天花板，至始至终没朝秦屿他们看过，“就……就用的砖头……”

说话重复，不敢与人直视，眼神飘忽——答案不确定而且心虚。

不，是极度心虚。

“砖头哪里来的？”

“就……就是……我就是随手捡的，小区门口不是修路嘛，路边很多砖头……”

晋好好一边看着张耀扬，一边小声说道，“咽口水，话语又重复，在撒谎。”

秦屿突然向前走一步，“你说谎了，李泯良并不是死于砖头撞击头部，案发前后，你根本也没出现在案发现场，而是一直在麻将馆里打麻将！”

他说着狠狠拍桌，“张耀扬，你把我们警察当什么，就随便任你糊弄？”

他被秦屿拍桌，吓得一哆嗦，抬头，声音里竟然有些哽咽，“我，我没有……我没有”

“不是糊弄我们是什么？来自首！你没罪为什么来自首？谁让你来的？”秦屿一连串的问题让张耀扬无从招架。

“张耀扬，你知道杀人是什么后果吗？会判什么刑吗？杀人是要偿命的，是要偿命的！我劝你，你在给别人顶罪之前，最好自己想清楚了，我再问你，你真的想死吗？”

张耀扬小声的哭泣，边哭边摇着头。

“我最后问你一次，李泯良是不是你杀的？”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那你在给谁顶罪？”

张耀扬又低了头，没再说话。

“你不说我也知道，张丽丽嘛！”

张耀扬抬起了头，想张口说些什么，但又咽下去了。

“你想保护她，我明白。”

张耀扬这时才终于开了口，他深吸了好几口气，声音里带着愤怒，“李泯良他妈的！他根本就是畜生，比畜生还不如，他娶了张丽丽，又不对她好，装得一副好老公的样子，”他咬牙切齿，带着哭腔，“是！我张耀扬是浑，是没钱没本事，但我会对她好的，我为她死都愿意，那天她给我打电话，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后来你们来告诉我李泯良死了，我才知道……”

张耀扬边说边哭着。

“你觉得自己是在保护张丽丽，可张丽丽跟本案无关！案发前后，张丽丽在小区里的健身房练瑜伽，她也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

张耀扬愣住，猛地抬头，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可是如今，她也来自首了，你猜猜她是为了谁？给你一个小时，你自己慢慢猜，一个小时后，我回来看你。”

他走到门口停顿，又转头，“现在我该去看看张丽丽了。”

秦屿推开门，第一眼就看到了晋好好，她还站在单向玻璃外，出神地望着里面的张耀扬。

片刻之后，她才反应过来，问：“秦队，审完了？”

秦屿扬手示意她过来。

晋好好走了几步到了秦屿跟前，“秦队，你找我什么事？”

秦屿看了审讯室里的张耀扬。

“你接触过审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