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化在围头的一番表现,成功稳定住降兵军心,阻止了混乱扩大化。
青年肯定不是行刺胡修的刺客,理由很简单,那两箭的准头太差了。
但是,青年一定为曹军做事,企图在围头营寨中制造混乱。
不论青年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被廖化当众“处决”他的已经失去了蛊惑军心的能力。
抓到青年的时候,廖化就已经明白,对方不能死。
通过释放青年,廖化对降兵们释放了善意。
降兵们虽然打着寻找失踪战友的旗号兴师问罪,但是,这些人真正担忧的是自己的性命。
廖化的行为就是为了安抚降兵。
比起听到的,人们更愿意相信看到的。
连暗箭伤人的青年,廖化都可以选择既往不咎,廖化又怎么会妄作杀戮。
廖化也没有忘记承诺,在牛高的帮助下,大张旗鼓寻找失踪士兵。
直到最后,失踪的士兵也没有出现,但是,降兵们不再闹事。
甚至于,没有人再关心失踪者的下落。
部队一路疾行,很快抵达樊城下的关羽军大营。
预料中的紧张备战情形并没有出现,城上城下一片平静,完全没有大战前的迹象。
廖化不仅完成了任务,还亲自把围头的部队带了回来。
任务完成,当然要向关羽复命。
再次见到关羽,廖化突然意识到,这名威震华夏的主将苍老了很多。
看到廖化出现,关羽的语气很平淡,“元俭,你的梦境成真了。”
似乎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废话,关羽直接把手边的两封书信交给了廖化。
廖化翻开第一封书信,信里的内容很简单,“吕蒙来袭,有内应。”
书信的笔记很潦草,连署名都没有。
廖化随即打开第二封书信,信的内容和前一封信截然相反,不仅报了平安,还表示一切正常,书信的最后有赵累的落款。
紧紧依靠这两封信,廖化可以掌握的内容太少了。
关羽:“这两封信都是赵累给我的,区别在于,字迹潦草的那封,是赵累派人快马加鞭送回来的,另一封信则是普通的军报。”
关羽重重的拍了桌子,“吕蒙确实偷袭了荆州,在利益面前,孙刘联盟就是个笑话。”
关羽长叹了口气,“如果江陵一旦出现问题,你的梦境很可能会成真,咱们很难依靠自己的实力收复荆州。”
廖化的看法比关羽更悲观,比起收复荆州,如何保存关羽军实力更重要。
关羽军重兵围困的襄阳和樊城,都有曹军重兵,尤其是樊城守将曹仁,那可是曹军攻守兼备的名将。
仓促撤围,一旦曹军发起追击,关羽军很可能提前崩溃。
关羽喃喃道:“赵累的书信太简略了,江陵是否失守,谁是内应,都没有在信中体现。”
“咱们不能继续等下去了,元俭,你休息的时间够久了,我有任务给你。”
“胡修和傅方已经死了,但是,他们的部队还在,你暂时统帅他们的部队。”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关羽进行补充,“这支部队你不能全带走,留下一部分给我,你挑选三百精兵,迅速南下江陵。”
“即使荆州的局势已经无可挽回了,我也希望你能尽快派人,给我带回准确情报。”
廖化毫不犹豫的接受了关羽的命令,他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
离开关羽的营帐,廖化立即返回部队。
南下行动不容有失,所以,兵员一定得是精锐。
廖化挑选了牛高和苏由两个人,接下来,再由这两个人挑选士卒。
为了快速到达江陵,弄清楚荆州的最新战报,所有挑选出的兵将不一定勇猛善战,却一定要能吃苦耐劳。
三百名士卒中,两百是胡修和傅方的残部,一半是投降的曹兵。
为了加快行军速度,将士们抛弃了重武器和装备,粮草辎重也只是随身携带。
军队只保留必要的休整,将士们过城南下,避村不入。
即使是牛高,也在廖化面发出了抱怨,希望部队可以控制速度,那些普通士卒,更是叫苦不迭。
廖化不为所动,不少士卒在强行军中掉队或者当了逃兵。
南下的过程中,廖化遇到过多名赵累使者。
使者带回的战报也越来越紧急。
“吕蒙军接近公安。”
“糜芳谋反。”
“我军撤出江陵城。”
为了防止使者带回的的消息在前线军制造混乱,廖化叮嘱了所有使者,战报只能向关羽一人汇报。
斥候找到赵累的时候,赵累的部队被包围了。
赵累军的兵力不算少,但是,大量家眷随军行动,影响了部队战斗力。
为了照顾家眷,赵累不得不分兵,这也就导致了,关羽军迟迟无法突围。
不断有吕蒙军从江陵方向赶到,加入包围。
强行军之后,将士们早已经精疲力尽,此时的将士们,还没来得及吃早餐和午饭。
趁着吕蒙军没有发现自己这支新军,廖化立即下令部队发起突击。
命令只有八个字,“击败敌人,生火做饭。”
关羽军像饿狼扑食一样杀向吕蒙军,吕蒙军的阵线立即混乱了。
受到廖化和赵累的夹击,防线被撕破,败兵又冲散了其他部队,瓦解了包围,就连吕蒙军的先锋将领潘璋也险些被抓。
吕蒙军残兵向着江陵城败退。
廖化不仅救出了赵累,并且,抓捕了不少俘虏,缴获了一批武器装备。
救援成功,他没有立即组织兵将撤退,而是按照承诺,允许将士们生火做饭,原地休整。
廖化的命令传达下去没多久,赵累匆忙赶到廖化身边。
这名关羽军的都督似乎很疲惫。
赵累语气有些急躁,“我军虽然击败了吕蒙军先锋,却还没有脱离危险,比起吃饭更重要的是立即北上。”
“而且,生火做饭会暴露咱们的行踪。”
廖化认可赵累的判断,仅仅从战术上考虑,立即撤军才是最优选择。
但是,廖化作为一军统帅,有更多考虑。
只有说话算话,赏罚分明的将领,才能得到士卒的信服与拥戴。
廖化需要兑现承诺,赵累却没有这方面的顾忌。
当务之急,是立刻转移家眷,避免家眷成为将士们的负担。
廖化:“赵都督保护家眷先撤,我和我的人暂时留在这里,我答应过将士,就算是撤军,也得等到将士们吃过饭。”
赵累连忙解释,“你们救了我,我怎么可能抛弃你,要走,咱们一起走。”
廖化语气很坚决,“我不是在跟你客气,家眷们的安全更重要。”
赵累接受了廖化的建议,下达了撤军命令。
不远处,做饭的火已经烧了起来,将士们正兴冲冲的处理食材。
为了保证安全,廖化向江陵方向派出多名斥候。
侦查吕蒙军动向的同时,把麾下将士分成两部,交替就餐,以便于应对突发敌情。
赵累的部队护送家眷先离开了,赵累却暂时留下了。
赵累开口询问:“君侯的主力还有多久到达江陵?”
廖化:“我离开的时候,关将军已经结束了襄樊地区的攻城战,我军主力只怕已经南下了。”
廖化同样向赵累询问起江陵的情况
赵累到没有隐瞒,在得到命令的第一时间,赵累便统帅部队前往江陵,那时候,城里一切正常。
而且,有了关羽的命令,赵累立即接管了东门的防务。
赵累入城的消息和意图很快被糜芳知道了。
得到消息的糜芳,命令其他城门守将坚守城门,阻止赵累接管防务。
赵累也不至于为了一条命令和糜芳兵戎相向。
至少在廖化下达的那条假命令中,糜芳还不是敌人。
赵累试图和糜芳面谈,却被对方拒绝。
他不得不联络其他同僚,希望同僚们居中调节。
所有谈话手段都失败了,糜芳和赵累两人的部队甚至在城中发生对峙。
一直等到斥候带回情报,吕蒙白衣渡江,朝着江陵杀了过来,糜芳才主动和赵累接触,表达出合作意图。
赵累立即前往城主府,试图与糜芳协商下一步的防御。
在进入城主府之前,廖化听到了糜芳和士仁的谈话声。
赵累没有立即入府,选择了偷听。
他这才知道,公安守将士仁已悄悄进入江陵。
士仁不仅献出了公安,还游说糜芳献城投降。
糜芳舍不得财富和地位,本打算坚守。
但是,说客只用了两句话,就打动了糜芳。
“关羽获得了假节钺的权力,掌握生杀大权,关羽一贯不喜欢糜芳。”
“荆州被吕蒙偷袭,在留守荆州的将领中,谁最有可能,最有资格承担战败的责任?”
糜芳一不做,二不休,不仅决定反叛,还准备偷袭赵累。
赵累双拳难敌四手,只能立即离开城主府,朝着东门撤退。
在东门,赵累命令将士们做好撤退准备,同时,召集家眷们同行。
意识到江陵城不可守,赵累带兵撤出了东门。
只不过,赵累也没有想到,吕蒙军的动作太快了,部队刚刚出城,就被吕蒙军先锋追上了。
赵累虽然没有告诉廖化太多细节,但已经基本还原了事情经过。
廖化立即派人向关羽报告。
他看向了赵累,询问道:“内应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