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泰权抚摸着下巴并不存在的胡子,笑得开怀:
“那你就去吃呗,找我干嘛?莫非想吃人肉。”
“我,我买你的肉行了吧,或者你借给我几块肉,到了前头的县城里,我还你十倍!”
朱祐嘉索性用钱尝试着强攻问题。
可惜魏泰权也不是差钱的主儿,他摇摇头,得意地说道:“不要!我也不差钱,而且我最讨厌的就是自以为是的人了,你还是饿着吧,或者去吃粥,管饱。”
“你——!!”
朱祐嘉气得直跺脚,想要大打出手给自己找回脸面,可一回想之前这人可是单挑了几十个官军,让衙内吓得都不敢追究的高手,便是脸一阵青一阵红尴尬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见到这个娘娘腔公子哥气急败坏而又不敢惹事,魏泰权在心里稍微舒坦了点。
他对于太监的变态,有了那么一丝丝的理解了。
为什么宦官会变态呢?自然是因为缺乏了男人的功能,不但不能说是完整的男人,甚至都不能说是完整的人,对于男男女女都有着深刻的敌意,觉得全世界都亏欠了自己,觉得自己要报复全世界,否则身体是白阉了。
(哎,难怪督公曾经喜欢钓鱼,如果不找个事情打发时间修炼心境,怕是要变态地毁灭一切了啊。)
体悟着欺负朱彦而在心里流过的丝丝快乐,魏泰权忍不住阿弥陀佛了起来,告诫自己不能连心灵都变太监一样变态,正当他打算见好就收,干脆退一步把自己的猪肉铺分一点给朱彦的时候,那边的贺天章微笑地走了过来。
“朱少爷,在这休息呢。”
“啊,是的……”
朱祐嘉见到这位镖头,也客气了一点,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阳刚之气不如贺天章,所以语气不如和魏泰权对话时候强烈。
贺天章是临清城福林镖局的镖头,镖局兄弟们都叫他少爷,因为他已经是这家镖局的第三代传人了,在临清城里头他作为武人的名头也不小,获得了父亲和爷爷的内家功夫真传,又独辟蹊径,不像前辈一样用刀剑,而是手挺一杆霸王枪,在走镖过程中贯穿了不少敢于劫镖的绿林好汉的胸膛。
而这么一位凶名在外的镖头,对于镖局的运营尽心尽力,他的面容不像个武人,反而像个书生,说话和颜悦色却又中气十足,只是因为风吹日晒而有不少的肌肤褶皱,总之对一个40岁的人来说,这已经是保养的非常好了,再加上他用枪时候的来去自如、身法伶俐,那一个“少爷”的外号便是毫无违和感。
在出了这一趟镖的时候,贺天章便是观察过这两批临时加塞的客人了,本来他是不想接下这两人的拜托的,因为走长途的、高价值的镖过程中最忌讳的便是收来路不明的人,那些人很可能是某些山贼团伙安排进来的探子,就等着里应外合打一个措手不及呢,可是这两批人,无论是魏龙年还是朱彦,出价都太高了,于是他也咬咬牙接了下来。
这几天看两人都很正常,似乎就是普通的有钱人,便也安了几分心,却也不能停止照看。
这时候,他便是趁着这两个关键角色齐聚,走了过来聊天。
注意到朱彦这位细皮嫩肉的公子哥在嘴馋,他便好心地说道:“朱少爷,这次出来没带够肉食,不过我的车里头有地瓜,你要不要尝尝?”
朱祐嘉尴尬地搔搔头道:“谢谢你了,光是这样我就已经很感动了,吃,就吃地瓜。”
“好嘞,那就走吧。”
贺天章微笑地指了指自己放置私人物品的车辆,朱祐嘉便回头对魏泰权吐了吐舌头,愤愤的离开。
“切,爱吃不吃。”
魏泰权又咀嚼了一口猪肉脯,然后走到了旁边的篝火前,两手抱着手臂,陷入沉思。
自己这段日子前去云南的路,暂时看起来还是比较顺利的,不过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如果不顺利的话,自己可就糟糕了啊,根据自己的理解,当下还处于中原核心地区,路比较平比较直,大多数情况下都能找到村庄休息,若是继续下去,也就不知道会如何了……
烦!到底行不行了。
而在这大平原上的半山根本无法阻挡寒风,此时随着夜色降临,更是不断的有北方吹过来的寒风,让魏泰权瑟瑟发抖,看着眼前的篝火也是被吹得摇摇晃晃。
“擦,真是难啊!”
他忍不住嘀咕。
而许笙笙早就在刚才从车厢里头拉出了一条被子裹在身上,她的小脸也被风吹得有些白,见到魏泰权都嫌弃冷了,她忍不住小声说道:“你……为何要偷偷摸摸去云南,凭借你的权势,拉个数千人大队不是问题吧。”
魏泰权笑道:“你懂个屁,都不知道本座为什么去云南吧,你也不需要知道,自己乖乖给我做好端茶送水的侍奉就好了。”
被这么呛声,许笙笙一时气闷,便是扭头不去看他。
而魏泰权的笑容也是稍微收敛,转而用手叉着后腰,偷偷露出忧愁的表情。
为了自己的下半身,自己操碎了心,这次去云南也是因为又是神功又是麒麟,搞得和真的一样,如果这一趟白跑了也就真的心碎了。
由于阴阳灵气的性质实在是敏感,容易落人话柄,再加上自己不太想让人知道自己一个太监想要恢复男儿身,偷偷出来就是必须的。偷偷出来就不能让人知道,否则自己打落在江湖的那些已经生根发芽的仇家确实有充分的理由前来截杀。
这一点,许笙笙不知道,也无需知道,她对魏泰权来说也就是女子的身份有点作用了,好歹提醒魏泰权不可沉溺在太监的身份,还是要女人的。
今夜对于这批旅人来说,在外头过夜本是不可避免的,想不到的是之后又出现了问题。
镖局准备的帐篷比起马车有更好的保暖、防虫功能,本来是准备给有限数量的人的,然而在清算的时候,竟还是帐篷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