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笙笙平静地并着腿,手指轻抚着热乎乎的茶杯,似要用这幅热流缓和一下做了几个月粗活所引发的茧子。她轻声说:“那就耐心等待。”
朱祐嘉唉声叹气,用手轻抚着胸口,像是要压制那似有若无的涌现出的空落感情,说道:“魏龙年最好快一点啦,也不知道他贸然过去讨要钱财会不会被官府赶出来,要是不认怎么办。”
许笙笙不说话,轻啜一口茶。
突然,她眼神中闪过异动。
“走!”
“什么?”
她背着剑匣,同时拉住朱祐嘉的手,让女孩有些惊愕。
同时,一众穿着红色袍子、黑色靴子、头戴长尖帽的男子竟是鱼贯而入,每个人都气势汹汹、腰间佩刀。
朱祐嘉愣住了,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遇到这么个阵仗,而且是冲着自己来的吗?
许笙笙倒是镇定,她拉着朱祐嘉想出门,却被门口一名鹰钩鼻的青年人堵住去路,便冷着脸后退。
潘云笑眯眯地看着她们,询问向旁边一名穿着百姓衣服的男子:“就是她们?”
“对,面具人的同伙就是她们了,名册上也有他们的名字,叫做朱彦和狗蛋儿。”
“嗯”潘云点点头,看着两人,用不容拒绝的口吻说道:“你们和我走一趟。”
“不要。”
许笙笙立刻警觉地摇头。
同时,她猛然发现,那张平头百姓的面孔,自己在石林县城见过,他和很多人一样,都以低调的姿态经常游弋在街头,今日也一路尾随自己一行人进入昆明城,在这茶馆对面候着。
被跟踪了而且是长期的见识。
想到这个巨大失误,许笙笙不由懊悔地咬唇。
潘云看着她,得意笑道:“两位侠士,我们校尉有请你们去胡府,希望配合。”
许笙笙沉声道:“公事私事?”
潘云回答:“公事私了。”
许笙笙摇头:“不去,有事等魏龙年回来谈。”
潘云面容逐渐狰狞。
“那就由不得你们了。”
刷拉。
他第一个抽刀出鞘。
而围住她们的红衣人也纷纷出鞘。
朱祐嘉惊慌道:“官军怎么随意行凶?”
许笙笙从背后抽出少年游,护着朱祐嘉后退,小声道:“他们不是官军,现在穿的是胡墅的私人军队衣服。”
朱祐嘉大惑不解。
“不可能啊,大华王朝的武将除非有皇权特许,是不能有私兵的。”
“云南天高皇帝远,看来是无人管得到这么细致的问题啊。”许笙笙摇头,然后立刻声音变得认真:“朱彦,等一下你要自己小心了,我无法保护你。”
朱祐嘉也知道事情不妙,她深吸一口气,瞪向潘云:“你们云南府卫所在什么?敢当街行凶,公器私用?”
潘云大笑道:“这件事,解释权便在我们校尉头上,你们不配合的话,就先弄残了再拉走!”
说罢,他挥挥手,周边的士兵大步流星地冲上来。
许笙笙一咬牙,内力循环,一剑逼退三五人。
那些士兵见到这女子还真有几分本事,也就提起认真的精神来,面带冷笑地继续逼近。
“上!抓获他们!有一口气就行。”
潘云冷冷的指挥道。
而接到命令的私兵们终于拿出了杀人如麻的狠厉,几刀同时对着许笙笙的面门砍过来。
许笙笙便是横起剑,用剑身卡住几刀的缝隙,用力一抬,激起火花无数,有两人一个措手不及便被缴械。
许笙笙在空中接住一把刀,顺手递给朱祐嘉:“拿去防身!”
“哦哦哦!!!”朱祐嘉之前的剑被穷奇折断,此时终于又有了武器,拿着不称手的刀,立刻闪在许笙笙背后帮她挡下一人偷袭。
感受着周围的人的杀意,她开始努力地大幅度挥刀,竭力地抵挡,一边大叫道:“他们是真的要杀人啊!!!”
许笙笙听出她惊慌的意味,只是冷冷地说:“生生死死,都是很正常的。”
“到底为什么这么平静啊,看你也不比我大多少”
“哼,自然有理由的。”
两人背靠背竭力地抵挡着私兵们的用力挥砍,虽有一定内力护体,却碍于实力依旧不强,也就是和对方陷入焦灼的拉锯罢了。
咻
“呜”
“狗蛋儿你怎么了?!”
听着背后女孩的呻吟,朱祐嘉惊愕回头,发现她在对付如此多人的残忍进攻时一不小心被划中手臂,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袖,朱祐嘉不由怒从中来,从未杀过人的她找准势头狠狠地朝着一人刺去,竟是一刀洞穿身体。
“啊啊啊啊啊啊!!!”
那人对自己的大意始料未及,顿时惨叫,当刀抽出身体的时候,血溅到了朱祐嘉的脸上。
女孩第一次杀人,亦或是对人下杀手。
当下她便呆了一瞬。
旁边的银光闪过,致命一刀袭向了她。
“不要发呆!”许笙笙厉声呵斥,同时撞开了她
血光闪过。
“呜”
许笙笙发出了痛苦的低吟。
她的肩膀出现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狗蛋儿!”
朱祐嘉发出了悲鸣。
“废物,对付两个弱者竟然还有受伤的,效率这么低。”潘云对此只是冷然训斥手下。
他终于亲自要出手了。
虽然是谋将,武功很差,可是当前局面一边倒,他自信砍伤两个人拖走足矣。
当他趁着那朱彦不要命地扶着摇摇欲坠的狗蛋儿,一刀横扫向两人,要玩一个一箭双雕
怎么一个都砍不到。
而潘云一刀下去却觉得像是砍中了钢板,竟是一点都无法前进,可空气中依稀蹦出了火花。
定睛一看,身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二根手指,夹住了刀面。
这怎么可能。
潘云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而男人不屑的、带着怒意的声音,变成了他在人世间听见的最后的声音。
“还好赶上了。”
咔,咔咔咔咔咔咔
魏泰权一用力,硬生生地把生铁打造的大刀给拧成了麻花,潘云大骇,想要抽刀松手,却发觉自己的手像是被看不见的丝线系在了刀上无法松开甚至是动弹,扭曲的那股内力扭弯了刀,然后扭起了他的手,从手指到手臂,他的肌肉和骨头全部被拧成了麻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