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施蒙嘲讽道,“我不是她要找的人,只是她将死,她师兄找我来骗她的!”
什么?
对此,初辰感到惊讶。
施蒙看初辰这神情,好心地解释道:“她寻了那么多年都没寻到,流宁短短一个月就能找到吗?找到了,那人能喜欢初颜吗,能照顾她一辈子吗?不能,所以我,是被要求,被逼迫的,才能喜欢她,照顾她。我没告诉她我不是她找的人,因为那会直接杀了她。可是她信以为真,她很喜欢我。”
说起来,施蒙还是为初颜好了?
“可你给她下毒也是在杀她,你只是不想自己被怀疑。”
“没错。那又如何呢,你不能杀了我,万一哪一天初颜要见我,我还可以帮帮她。”
施蒙本没想说这些,但初辰下手颇重,他担心初辰会杀了他,所以拿出他初颜心上人的身份,以此为护身符。
人果然不可貌相,初辰就不会想到,温文尔雅的施蒙会有这样一副狠心肠。
施蒙走之前,给初颜留了一封信,并被带到初颜跟前。
“初颜,我要出一趟远门,你要乖乖吃药,乖乖吃饭,切不可乱吃别的东西。”
初颜朦胧间听到一些碎语,像是施蒙在讲话。
施蒙越走越远,想喊,她喊不出声音,想记着那张脸,她似乎也已记不清那张脸。
施蒙拾起包袱,没有回头。
初颜,莫怪我心狠,我有自己的不得已。
我不喜欢你,我不愿被束缚你身边。
初颜似有所感,手抓紧了被子,唇边溢出无声的呼喊。
似是在喊施蒙。
初辰看初颜,呢喃道:“但愿,初颜永远不会需要他的施舍。”
施蒙离开了,但承诺若初颜需要,他会回来,不过不会久留。希望初辰信守承诺,放过他,并且帮他摆平流宁的责难。以及,他给初颜下的药,停用一段时间就可消除毒性。
“但,若没了那药,她可能并不会想吃东西。如何帮她恢复,就不是我能想的问题了。”施蒙道。
原来初颜会饿,是因为施蒙给她下药。初辰有些后悔答应要放施蒙走了。
不过,走了也好,否则施蒙一计不成再想出什么毒害初颜的计谋来,初颜就很危险了。
这时候走了也好,让初颜留下,对施蒙最美好的记忆。
而初颜,坚强些,那样一个人不值得你寻,不值得你念。
施蒙走了,留下一封信,初颜自醒过来就拿着那信,翻来覆去读了好几遍。
呆呆的,不说话,不吃药,不喝水,自然也不吃饭。
青竹抬眸,不知第多少次劝道:“初颜姑娘,你必须要吃药了。”
苦劝无果,青竹又不敢给初颜灌药,便去找初辰。
初辰在沐儿这里用饭。
翠儿不让青竹见初辰,理由是公子与夫人用饭,旁人不得打扰。
青竹眸子暗了暗:“九公子并未成亲,姑娘你这称呼实有不妥。再者,我不是旁人。”说着,青竹推开挡路的翠儿,直接到了初辰饭桌前。
“何事?”
“初颜姑娘不肯吃药,而且,”青竹瞥了一眼初辰,撇了撇嘴,“她说施蒙定是被公子你藏起来了,要找你。”
所猜到是不错,不过施蒙被藏的可是心甘情愿。
初辰擦了手,对沐儿说着好生吃饭,便去了初颜处。
沐儿见初辰走了,小嘴一撇:“不是说病的严重吗,怎么还没死。”
翠儿心虚道:“据说她食不下咽,什么都吃不了,大概是吃的不够多,没吃到那毒”毒药吧。
沐儿呵斥翠儿:“住口!她没吃到,那即代表你没有给她下毒!当心祸从口出!”
“是是是!”翠儿捂住了自己的嘴。
走去初颜院子的路上,初辰脚步急切,青竹却见缝插针地问:“公子果然放走了施蒙?”
青竹对施蒙有些敌意,因为她现在可是初颜的手下,对害过初颜的人自然不喜欢。对于公子放了施蒙,青竹觉得惋惜。那样一个人,不该放过,即使他是初颜的心上人又怎么样!
“怎么可能。”初辰道,并未说其他。
青竹目光灼灼,心道自家主子当然不可能会是个心软的人。哼,就是不知道那施蒙,如今在哪受苦?
施蒙并未受苦,却也没有顺心地回到自己家里去。而是半路被一群劫匪给,绑架了。
不用说,劫匪是初辰的人,但未暴露身份。只是将施蒙抓了,囚禁在一处。
不杀,是因为初辰承诺了不杀,且,说不定初颜还真会有需要施蒙欺骗,才能活下去的一天。
至于对初颜挑明施蒙所说的,即施蒙并非初颜寻的人?初辰没打算挑明。
原因有三。
一是这谎言初颜都信以为真了,且有那么点儿喜欢施蒙了,他说,无疑是挑拨离间,初颜不会信。二,不管怎么说,这人的存在的确是帮初颜活了下来。若没有这么个人,初颜状况不可测。日后再出意外,没人能保证再寻个让初颜重燃希望的人来。三,这骗局到如今不就一个施蒙,一个流宁,一个冷初辰知道真相吗?揭穿施蒙,也不过是浪费流宁一番苦心,还成全了施蒙的狼子野心,初辰才没那么傻。
不过初辰没打算放那毒害初颜的人,让他好好活着就是了。而且为了保证,当日后初颜真的会有需要施蒙帮助续命的那么一天,能顺利找到施蒙,最好的办法就是将施蒙控制在初辰可控制的范围内。
“好生看管,不要饿瘦了,失了英俊。”初辰如是道,是要好好养着施蒙,却不放他走。
离开了初颜身边又怎样,初辰就是在告诉他,存了害初颜的心思,你哪儿都别想去。
咳,不过施蒙并不知这是初辰抓的他。初辰还打算,以后需要施蒙的时候,来扮演个英雄救施蒙的角色呢。当然,初辰希望永远不要有这一天。
施蒙,最好就别再出现在初颜跟前了。
青竹离开的这会儿,初颜下床来了,正跟护卫理论,说自己要出去,护卫不让。
“穿着这样单薄就出来了,你还没好啊!”初辰半推半拽着,将初颜往屋子里赶。
见了初辰,初颜眼圈涨红,扯着初辰的袖子,又是着急又是担忧地问:“施蒙是不是你抓起来了?”
可能还担心初辰作出虐待施蒙的事儿来,初颜不敢对初辰太放肆,说话都透着一股小心翼翼。
或许,只是因为病得虚弱,根本没力气大声说话。
初辰将初颜扶到了床边,这才开口:“你瞎说什么呢,他不是留信,说走了吗?”
“不是你让他走的?你为什么还派个人监视我?”说着,初颜看向青竹。
青竹从盒子里取出来温热的药,无辜躺枪的她看向初颜:“我是照顾你的。”
“施蒙可以照顾我,施蒙呢?”
初颜果然是喜欢施蒙吧,这么紧张。
初辰拂开初颜抓着自己的手:“我不知,他说要走,与你留书一封你就不会闹了,我总不好拦着。怎么如今你却是在闹,是不是那施蒙骗我?这么说来,我还非要抓他回来不可了。”
初颜立即放开了初辰,咧了嘴唇,笑的比哭还难看:“别别别,施蒙自己走的,你不要去抓他!”
这么好骗,难怪被流宁和施蒙骗了。初辰腹诽,接过了青竹端着的药,要喂初颜。
初颜撇嘴,不想吃。
“你如果不好好吃药吃饭,那我也只能再去抓施蒙。”
抓施蒙几个字,生生威胁住了初颜。
初颜接过了药碗,一口一口喝着,眉头拧紧,松不开。
初辰知道那药难喝,于是与初颜讲话,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初颜,你自己就是大夫啊,以你所见,你如今能吃什么?只要你能说得出,我定想办法帮你找到。”
初颜一听吃的,眉头拧的更紧了,不说话。
“果真没有想吃的?”
“我以前一直听说,有种果子甘甜爽口,尝一口,唇齿留香,是深红色的,果皮很硬。我以前只以为是传说,不过我那一日见到了。”
初辰暗笑,心道初颜果然还是个小吃货,这不就显露本质了吗?
“可知名字,何处见过的?”
初颜白了一眼初辰:“木家家主生辰,我见丫鬟端着的。名字不知道,没吃过,只听过,许,可能并不是一种东西,就是我觉得很像罢了。”
还很想吃,但就是进了门就听人说让她呈上礼物,她都没工夫觉得奇怪,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说起那日寿宴,初辰神色稍严肃。
初颜挪开目光,不再讲话,勺子在药碗里来回搅拌,一点也不想喝药。
“那日,你……”初辰不知如何提起。当日,他下论断许是太过草率了,他自以为那些证据齐全,甚至初颜也承认了某些片面的部分,但没连贯起来,他却认定了是初颜的错。
而今想来,初颜实在是单纯的过分,即使只是绑架,也未必是初颜所谋划的。
“那日我被人敲晕了好几次,发生了什么确不知情。你冤枉了我,你还害我至此,我不会原谅你的,还有木小沐。”初颜的眼眶更红了,显然是委屈不已,“我以为你是个讲原则讲道理的人,可是你不分青红皂白就罚了我。”
“你凭什么罚我,我当时已经是明仁堂的人了。切,”初颜忽然嘲笑自己的天真,“木小沐连同明仁堂设计陷害我,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初颜心里存了气闷,加上施蒙没在,心情十分不好。
初辰见状,急忙道:“可是你还是打算原谅我对吗,你留下来了,你在给我机会是不是?”
初颜白了一眼初辰,心道我这不是留下来看木小沐的报应吗。
想到什么,初颜气闷少了些。她得好好活着啊,起码活着看到木小沐死得凄惨,而冷初辰为此肝肠寸断!
想着,初颜鼓励自己把药喝下去。
初辰甚至没觉得,自己是怎么劝慰成功了的。
喝了药,初颜又喝粥。然后赶冷初辰走。
初辰不走。
“我要去告诉木小沐了,你在我房间里待时间太久了!”
初辰难得有一丝心虚,于是回去了。
青竹发现,静下来的初颜,发呆的时间很多,难道说初颜就是这个性子?可,从方才她与九公子的聊天来看,初颜不是个能静下来的性子啊。
经观察,青竹觉得初颜是不高兴。
也是难怪,她只身一人在此,唯一个还算熟悉的施蒙,留了封信就走了,当面告别都没有。而且,她还病着,想必总是在想自己这病不会好起来,更加不开心了吧。
不开心,青竹没办法,只履行好自己的职责,让初颜吃药吃饭都按时按量。
而初颜按时按量服药吃饭,最主要还是要归功于施蒙留下的那封信。
信里说:你若好生照顾自己,按时服药吃饭,我会早些回来看你。
信里还说:最好帮我瞒着流宁,不然我的事办不完就被拽回来了。
但信里没说,他去了何处,去办何事,多久回来。
所以,初颜想不胡思乱想都做不到。
到了夜里,喝了药,初颜本该睡下了,却抱着腿,望着门的方向发呆。大概,是在想施蒙会不会忽然就回来了?
药里犯困的成分发挥作用,初颜熬不住,头一歪,差点儿栽下去。
青竹一直注意着初颜,这会儿眼疾手快地扶稳了她,将她放好了,盖上被子。
然后青竹盯着她。
她眨了眨眼睛,熬不住困意,终于闭上了眼睛。
因初颜之事,初辰熬了一个晚上,第二日没有去见白强,命人捎了口信,请白强在严州多留几日。
白强乐得有时间闲逛,便让冷初辰先处理自己的事。
初辰并未让白强等许久,隔了一天就去找他。这是在确定了初颜却是无碍之后的第二天。
初颜不高兴,青竹又不太知道怎么哄,心道这小丫头着实不好伺候呀。
没了施蒙在侧,初颜就爱胡思乱想,现在想到的就是木小沐。
她觉得,如果造成自己当初那么惨的人里,哪一个是罪魁祸首,那肯定是木小沐。
原因很简单,她是在木府被设计的,木小沐有权也有办法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地陷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