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提壶走了出来,替姜陶满上一杯,茶香飘溢,姜陶只闻了闻,淡淡说道:“太烫。”
老板娘愣了下,总觉着姜陶要找她茬,老板娘笑笑,“姑娘嫌弃茶水太烫,可以等会儿再喝。”
“我现在就要喝,温的。”姜陶扬眉对着老板娘说着。
老板娘惊住,知道她和林初词是一对,方才又撞见他们暧昧,难免要对付她,老板娘压制住脾气,笑着进去,重新给她倒了杯不烫的。
姜陶轻轻抿了一口,又道:“冷了,我还是要热的。”
老板娘瞪着她讥笑道:“姑娘,小店本就要打烊了,是你讨茶水喝,可不是我求着你来的,你若是想找茬,可是找错了地方。”
姜陶说道:“可我觉着我正来对了地方,找对了人。”
老板娘见姜陶不依不饶,又看着天色暗下,说道:“好好好,来者是客,姑娘说什么都对,但是姑娘,今日确实是晚了,最近京都城夜里可不安全,要不你先同公子回去,你们夫妻要吵要闹,自己个儿回府上闹去,如何?”
“原来姑娘也知道我因何而闹,既然如此,今个儿这事要是不说清楚,谁都别想走。”
姜陶一副胡搅蛮缠的样子,老板娘有些急眼,瞪着旁边淡然喝茶的林初词,说道:“公子,今个儿你可得帮我好好说理,方才是你来招惹的我,如何就成了我的过错?”
林初词听罢,这才起身跟姜陶道歉,“阿陶,我们回府再说如何?你我这么久没见了,我方回来,人生地不熟的,只不过与老板娘多说了几句话罢了,你怎么还不依不饶了?”
“哼,多说几句话?我看我若是晚了半步,你们怕是什么事都做尽了吧!”
姜陶抱手生气说着,谁也不让走。
老板娘有些怒了,提起了棍子,直把姜陶和林初词往外赶,嘴里还念道:“老娘今个儿算是遇着怪事了,来了对奇奇怪怪的男女,非找老娘的麻烦,老娘可告诉你们,老娘可不是好惹的。”
姜陶会武,一手按住了老板娘的棍子,可下一刻,忽然觉着老板娘在暗中使力,那股力道不是寻常女子使得出来的,而是内力,姜陶微微挑眉,突然松手,棍子脱手,老板娘就要打来,林初词连忙将姜陶拉走。
“你瞧瞧你,我不过是在外面同别的女子多说了几句话罢了,你怎么还闹上来了,快跟我回家去,莫要在此丢人。”
林初词嘴里还在怪罪姜陶,却是将她拉开,躲开了那一棍。
姜陶被林初词往外拉走,嘴里还骂骂咧咧。
老板娘顿时冷下脸,恶狠狠瞪了姜陶眼。
林初词将姜陶拉远后,这才松了手,问道:“你不是来查案的么,这么闹下去还怎么查?”
姜陶思绪本来还在回忆老板娘,忽然听见了林初词这话,顿时惊讶看着他,问道:“你也发觉老板娘会武功了?”
林初词淡淡说道:“他会不会武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是男扮女装。”
姜陶听罢,吃惊问道:“男人?你怎么看得出来的?”
姜陶回忆想了想,没等他开口,又问道:“刚才你是故意抱她的,可你是怎么发现他男扮女装这一点的?”
“声音可以易容,相貌可以易容,但是身体骗不了人。”林初词没有把话说得太明白,只是又看着姜陶,问她道:“倒是你,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姜陶说道:“我发现了凶手杀人的规律,第一个死者,普通农妇,先是被刀毁了容,后在城中河畔溺水身亡,脖子上有一枚短小的银针,第二个死者,是个酒鬼,在城北河西被一刀毙命,伤口在脖子上,而且脖子上也有一枚同样银针。两起命案看似没有关联,却因为一枚银针联系起来。我仔细琢磨了,才想通,这二人死因就在银针身上,他们都是被高手一针所杀,身上其他的伤口都是为了掩饰真正的死因,但是这个凶手还有些脾性,故意留下银针。至于案发时辰与地点,都是亥时护城河四周,起初我想不明白为什么要在此下手,直到我看了地图,才发现护城河地势呈西南位高、北低,凶手杀人后,抛尸河里,尸体才顺着河水流入护城河下游,最后落在护城河下游岸边被人发现。”
姜陶顿了顿,又说道:“我根据方位寻遍了四周,刚转了一圈,最后累了才在茶馆歇脚,结果刚好撞见林公子在调戏老板娘。”
林初词无语看了她一眼,才说道:“你倒是聪明,能推测到这一步已经不容易,可惜情报太少。第一个死者名叫柳芳华,嫁人几乎足不出户,第二个死者名叫胡阿大,是个酒鬼,这二人并不相识,但是却有一个共同点,都曾经到聚贤楼。”
姜陶眯眼问道:“聚贤楼的饭菜可不便宜,这二人没有银两,总不至于去那里吃饭,该不会是被什么权贵邀请前去的吧?”
姜陶发问后,林初词才答道:“护城首领吴正意受命给北武神军牺牲的将士将士发放补偿金,曾经在聚贤楼召集这些家属前去,柳芳华的弟弟、胡阿大的儿子都是牺牲的北武神军,也曾受邀前去,但是吴正意却将原本的六十两补偿金降为五两银子,那些家属被强迫在聚贤楼签下了字迹,还被要挟不能将此事说出去,柳芳华不愿答应,胡阿大倒是答应下,却因为醉酒将此事说出去,我猜测这是吴正意要杀一儆百。”
谁也没有想到,北武神军牺牲将士的名单居然会成为杀人名单。
听到了这里,姜陶冷哼声,“果然如此,有这样的贪官污吏,难怪你们北辽之战败得这么惨。”
当年天启与乌辽一战,天启战败,北武神军死伤惨重,后来天启皇帝命令颜王亲自带兵出征,这才挽回了战局。
林初词不言语,此战是天启的耻辱,而他更多的是自责,当年若不是他自暴自弃,拒绝了皇帝的授命,也许那一战不会这么惨烈。
姜陶见林初词沉默,问道:“你既然知道是吴正意所为,为什么还不抓他?”
林初词说道:“还差证据,我查过江湖擅用银针为武器,又能以一针杀人的只有暗器门的萧玉龙,我查过进城记录,此人十日前来到京都,曾在聚贤楼住过些时日,三日前突然退了房,至今下落不明。我猜测他的下一个目标是陈家,而这家茶馆刚好对着陈家,我在等萧玉龙落网。”
姜陶又问道:“林初词,我问你,如果你没有抓到萧玉龙,如果萧玉龙落网后不肯交代出吴正意,又或者上边有人担保吴正意,你是否还要放任吴正意逍遥法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