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张清清喝了很多酒,沉睡中是唐逸飞将她抱回钱家老宅。
在怀中时,张清清不知梦到了什么,居然眼泪不停的小声抽泣起来,心疼的唐逸飞擦了半天。
想到第二日离别也会是这样的情形,唐逸飞做了个艰难的决定,他准备立刻启程,争取早去早回。
安排了金环、魏果留在张清清身边,唐逸飞独自策马赶回了京城。
第二天,因着酒劲张清清睡到中午,起来后发现唐逸飞已经离开,骂着他不辞而别,又理解他良苦有心。
张清清又过起了数着日历的日子,一天两天三天盼君早日归来。
为了打发闲散的时光,张清清开始学着看起书来,这个时代的文字,她还属于看着眼熟写着陌生的阶段,所以她要开始熟悉起来。
不想看书就和金老爷子研究研究新的菜色。
起先金老爷子还会觉得张清清在他面前讨论这些简直班门弄斧,后来他越来越赏识张清清对于食材的见地,甚至也不吝啬把自己的东西传给她一些。
这时候张清清才知道,原来金老爷子不仅会做菜,还会做各式各样的糕点,云片糕、玫瑰饼、牛乳酪、羊角酥。
张清清将自己学会的第一个作品,托金环送去给了远在京城的唐逸飞,那是一份香气满满的红豆饼,上面还加了一小片当归,希望他能理解自己的相思之情,牵念着自己早早当归。
时间就这样一晃过了一个多月。
当初信誓旦旦的说不介意唐逸飞走个一年半载,现下倒是后悔了,他不会真的要一年半载才回来吧。
四月谷雨,正午的天渐渐开始有了暑气,一向不怎么进门的刘老大,也终于忍受不住进了屋子躲避热力。
“哎,今儿真热啊,往年这个时 候都在下雨,今年雨水怎么这么少?”
刘老大喝着张清清到给他的香草薄荷凉茶倍觉清爽。
“这你可就问错人了,我对天象可是一窍不通。”
张清清和刘老大打趣,金老爷子正好也从厨房里出来。
“哎呀,这天又到了遭罪的时候咯。”
张清清赶忙也递了碗茶给他,金老爷子却摇头说:“我的身子骨喝不了这些,福哥儿给我来碗热的吧。”
刘老大端着茶碗若有所思:“哎,听老人说,谷雨无雨、后来哭雨,今年庄稼恐怕要不好啊。”
张清清想起了去年冬天钱婆婆的话,没有瑞雪兆丰年,只怕粮食要歉收。
到了晚上,天才凉了下来。
忙完了最后一笔账,张清清伸着懒腰准备回家。
“咚咚咚。”一阵沉重的敲门声响起,张清清抬眼去看,居然又是那个吃面都要省钱的高大壮汉。
“客官是你啊。”见张清清认出自己,那壮汉也点点头。
“给我来碗面。”
“哎,你稍等一下。”张清清放下账本,走到厨房去煮面。…
张小虎刚为客人端过热水从楼上下来,看到大厅里突然坐着这么个魁梧却戴着帷帽的人,心里一惊。
大汉看到了张小虎的惊讶,没有生气而是坐在那一动不动。
张小虎感到自己的唐突,笑了笑坐到柜台里。
“面来啦。”
这次没等大汉多要一份,张清清就给他加了三倍的面量:“上次您吃面是三文一碗,这次算你五文好了。”
想起上次那五个铜板,张清清觉得应该不为难他。
大汉点点头,撩起帷帽开始吃面,张清清第一次看见他的脸,满是凄风苦雨的皮肤,额头上有一个小小的刺青,那是犯人刺配留下 的痕迹。
张清清赶忙错开视线,不让自己显得唐突,也来到了柜台里。
“哥,账目我已经清完了,晚上就辛苦你了。”
早已有了交班的默契,兄妹两并没有多说什么。
张清清拿起回去要穿的外套就颠颠了跑了出去。
“回去的路上小心。”
“放心吧。”张清清知道,她的身边是有人护着的,所以她从来不怕走夜路。
可俗话说的好,夜路走多总会遇到鬼的。
说的就是此时此刻的张清清。
她刚拐出驿站不远,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勾腰拉胯、尖嘴猴腮,如今更是皮包骨头面黄肌瘦。
“赖三?!”
许久不见,张清清简直不敢相信面前的人就是赖三,可他那无与伦比臭不要脸的气质,这个浦西村也找不出第二个。
一直听说他在戒毒,现在出来了难道是戒毒成功了?
“哟,清清,不过小半年没见,你长高了也漂亮了。”
赖三说着就像张清清靠拢过来。
张清清后退想要跑回驿站,却不防身后又多出另外两个小混混。
三个人形成夹角,不给张清清留半分逃跑的机会。
“牛大哥,你这是做什么?”
张清清温言软语,想着赖三病倒前他们还有些交情。
不过这显然是她一厢情愿了,自从张清清拒绝了做他的三房还把村长媳妇呛了一顿,赖三对她的所有耐心都荡然无存了。
“我听说,你在我生病的这段日子做了不少事啊,又是帮着姓王的那个臭大夫翻我的底,又是和郭老板打擂,只可惜我那段时间身子不好没能亲眼见证你的能耐,实在可惜啊”
张清清知道他这次来者不善也不好言 好语了:“怎么着?你是想来和我翻旧账?我劝你最好有多远滚多远,别到时候自己吃苦头。”
有暗卫保护,张清清才不怕这三个臭鱼烂虾,赖三现在的身体状况,估计稍微踹一脚都得多躺半个月。
“嘿嘿嘿,我听说了,你和上次来村里的那个姓唐的搞到一起去了。”
赖三揉搓着下巴:“我还以为你有多高贵,搞来搞去还不是要给人家做小妾。”…
张清清听到这话十分不悦:“闭上你的狗嘴!给我让开!”
听到这些伶牙俐齿,赖三也来了劲:“哎呀,许久没听到你骂我,我居然还想得慌,来来来今晚上你家男人不再,给爷爷我香一个!”
说完赖三就向张清清扑来,没等张清清躲她就被身后的另两个人给牢牢挟持住了。
“金环!金环!”张清清拼命呼救,为什么今天金环一直没有出现?
“金环?”听到张清清叫喊,赖三警惕的四周望了望,可根本没有半个人影。
“怎么的,原来你还不止那姓唐的一个男人是吗?看不出你还是个荡!”
赖三最后一个字被记铁拳狠狠压了回去。
拳风过后,赖三和张清清想的差不多,已经躺在地上不能动弹。
“老大!”
“老大!”
两个挟制张清清的,看到自家老大被打飞,立刻松开,抱起赖三就玩命的逃跑了。
身后张小虎匆匆赶来:“清清!怎么回事!”
张清清看着眼前的高壮大汉,自己竟是被他救了。
“谢谢大哥。”
大汉摇摇头:“不必客气。”说完转身回到了驿站。
“清清,刚才怎么回事?”张小虎来的时候,赖三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没什么狗皮膏药。”她更在意 的是金环为什么没有出来?
后面几天,赖三没有再出现,估计和自己想的差不多,那一拳又够他躺一阵子了。
哎,为什么偏要抓着自己不放,自找没趣。
但是张清清也真的发现,金环不见了。
往日里,张清清一呼唤金环就会出现,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刮风下雨。
那时张清清还会心疼的让他住到屋里,毕竟唐逸飞一走,陆商羽也不见了,这个神出鬼没的家伙张清清才懒得理会。
可金环从来都是默不作声的消失在张清清看不见的地方。
可一连三天,不管张清清怎么呼叫,金环始终不再露面。
她的心里开始泛起嘀咕,难道是唐逸飞那边出了什么事?
因着大汉救了自己,张清清表示以后的面统统免费。
大汉毫不客气,从那天起每日晚上都会过来,要一份三倍的汤面。
张清清很想给唐逸飞写封信,询问看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可提起笔她都不知道信应该寄到哪里。
她试着探听金老爷子的口风,问他知不知道京城有哪些姓唐的贵胄,可老爷子表示,他的天地只有厨房,哪里会接触什么贵胄。
至此,张清清仿佛断绝了一切和唐逸飞有关的讯息,如同断线的风筝,看不见来路看不见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