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同见薛家良的吃惊表情,就暗自得意,毕竟,是他第一个把这个消息告诉他的人。就说道:“以后,还请老兄多多关照啊!”
薛家良慢慢松弛下来,故意说道:“你先别说这话,先告诉我,这是真的假的?怎么我一点消息都没得到?”
“别说你不知道,县长也是昨天晚上去市里,才知道的。”
“县长什么时候去的市里?”
“下午快五点了,据说市里因为平水县班子的问题,专门开会研究的,特邀省纪委龚书记参加的。”
薛家良在心里快速地掐算着时间。侯明快五点去的市里,那么阮晓丹应该不是从侯明嘴里听说的,也可能是那个市局的局长带给她的消息。
薛家良不认识那个市邮政局的局长,他怎么认识自己?
不过也难怪,市里召开常委会,专题研究平水县班子的问题,难免走漏消息。何况,现在的会议一散,就没有秘密可言了。平水县是青州市最偏远的县,如果不刻意打听,或者是别人刻意告诉,根本就接触不到市里的人,各种小道消息很难到达这里。
薛家良看出俞同的心思,故意问道:“还有什么消息?”
“还有”
俞同的话还没容说出,走廊里就传来一阵脚步声。
就听侯明说道:“小唐,去看看薛家良来了没有?”
小唐,是侯明从原单位带过来的司机。
薛家良一听,赶忙走出来,说道:“我在。”
司机小唐这才止住脚步。
侯明进来后,看了薛家良一眼:“昨天晚上回来的?”
薛家良笑着说:“是。”
“一夜没休息好?”
“您怎么知道?”
侯明沉着脸,没好气地说道:“你脸上写着呢,是不是又喝酒了?”
薛家良有点手足无措,“嘿嘿”地笑着说:“是喝了一点。”
侯明瞪了他一眼,说道:“昨天晚上回来怎么不跟我联系,你还真沉得住气啊!”
薛家良说:“我这次走的天数长,同学的孩子办满月酒我没赶上,给他补了个份子。”
薛家良说得有些似是而非。
侯明才没时间去琢磨他话的真假呢,就说道:“一会市委的人就到了,已经在路上了,他们刚给我打了电话。薛家良,这次我可能没有福分享用你这个助理了?”
薛家良一听,装作很吃惊的样子问道:“您什么意思?不要我了?”
侯明哈哈大笑。
薛家良发现,今天的侯明,精神非常好,着装干净利索。灰黑色的短款夹克,里面是雪白的衬衣,淡蓝色的领带,新理的头发,一丝不乱,笔直的西裤,一尘不染的皮鞋,整个人往那儿一站,有一种特别的神采和自信。
侯明没有立刻回答薛家良的问话,而是跟秘书俞同说道:“段主任是不是在会场?”
俞同说:“是的,他刚才给我打电话,说县委那个大会议室都准备好了,热水什么的也都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使用。”
听俞同这话,薛家良就心里琢磨,段成是政府办主任,怎么反下为上,去收拾县委会议室了?难道侯明的职位也有变化?
侯明这时又问道:“政府的接待室布置好了吗?”
俞同说:“昨天晚上就布置好了。县委那边也布置好了,领导们来用哪个都行。”
侯明点点头,说道:“好,你去这几个地方分头看看,别有什么疏忽。”
俞同说声“好”,就出去了。
侯明接过司机手里的包,从里面拿出一个笔记本,把司机也打发出去了。
他翻开本子的其中一页,说道:“家良,这是我昨天面见领导,记录下的县委班子成员的名单和政府班子成员名单,你看看这个。”
薛家良走到办公桌边,从侯明手里接过笔记本,一看,就见上面赫然写到:县委书记:侯明。
薛家良的眼睛立刻放出光芒,高兴得说道:“天哪,上级领导太英明了!这下平水有救了!”
侯明微笑着说:“别激动,往下看。”
薛家良快速地看着:县委副书记、代县长潘建强。无疑,这是上级重新派来的县长。
苏东杰和组织部长还有市委办公室主任都没变,还是原来的。孙月恒晋升为常务副县长,接替汪金亮一职。而他薛家良,则是县委常委、纪委书记。
薛家良故意表现出吃惊,说道:“县长,怎么还有我我能成吗?”
侯明笑了,说道:“你能不能成,不是我说了算,是有人钦点的你,那个人早就跟我说,说你具备一名纪检干部所有的品质,忠诚、干净、有担当。如果我不用,他就会把你调走。”
薛家良知道他说的是谁,就说道:“我当初跟他硬碰硬,针尖对麦芒,没想到他老人家不记仇。”
“记仇?你前脚从调查组出来,他后脚就给我打电话,把你夸成了一朵花。说你正直,做人做官有底线,其实,你一直都认为我是你的伯乐,其实不然,他才是你真正的伯乐。”
薛家良又是一惊,他有些懵,想说什么一时说不出。
“没想到吧?”侯明问道。
薛家良摇着头,说道:“真的没想到,我一直认为他是我的梦魇,做噩梦都能梦到他,那个折磨我呀!当然是精神层面上的折磨,现在想想都不寒而栗。”
“哈哈哈。”侯明开心地大笑。
薛家良问道:“研究咱们县的班子,龚书记也拿主意了?”
“是啊,因为赵志华和管春山的案子都是他办的,这样市委特意邀请他出席了会议,听了他对平水干部队伍现状的剖析,也征求了他的意见。别看他是我的老师,他还真没推荐我,只推荐了你,特地点名让你来当这个纪委书记。”
薛家良明白,凭龚法成的原则和为人,他是不可能推荐侯明当县委书记的,但他推荐一个底层的纪委书记还是不会遭人诟病的。
侯明打量着他的神情,说道:“怎么样家良,甩开膀子大干一场吧?”
薛家良谦虚地说道:“我听您的,您说怎么干就怎么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