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吃完饭,公然又让服务员将剩下的东西打包,让刘三儿拿着。
他们来到文化公园一个凉亭处坐下。
刘三儿怎么都坐不下了,他吃得太多了。
公然将那个沉甸甸的双肩包放在座位上,看着刘三儿,冷静地说道:“刘三儿,你说。”
刘三儿就把管超撞弟弟前前后后的事说了一遍。
公然看着薛家良问道:“那薛先生和这件事又有什么关系?”
薛家良在旁边笑而不答,他看着刘三儿:“让他自己说。”
刘三儿说:“他是平水县的,管超的爸爸就是平水的县委书记,他们都是当官的,他来省城,不是来找我是干嘛来了?反正杀一个也是杀,杀两个也是杀,我死了,就没人跟他们家讨命了。”
薛家良双手抱在胸前,说道:“刘三儿,你的确聪明、机灵,侦查和反侦查的能力水平高,但你入错了行。我是平水县的不假,是当官的也不假。但是有一样你没侦查出来,那就是管超的爸爸和妈妈都已经被逮捕了,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你刘三儿还是平水县的大功臣,如果没有你到土地局偷了管超妈妈的包,说不定他们贪污受贿的事大家还不知道呢。”
刘三儿说道:“你的意思是,你不是来杀我的,不是姓管的派你来的?”
“不是。”
公然听到这里,问薛家良:“你刚才吃饭的时候没跟我说姓管的贪污受贿这事啊?”
薛家良微微一笑,说道:“请理解,这些事不好说。”
公然明白他故意隐瞒的事情的性质,他的确不好公开说这些,就又看着刘三儿说道:“薛先生说的是实话,我完全相信他。在你睡着的时候,他跟我说,之所以没有把你交给派出所,就是想帮你,我看你应该跟他回去。”
刘三儿说:“我跟他回去就是死路一条。”
薛家良说:“你刚才还说,在平水,你一次都没失手过,没有失手,就没人认识你,凭什么跟我回去就是死路一条?”
“这”刘三儿回答不上来了。
“这什么?我跟你说,我要给你一份工作,你好好工作,凭劳动养活自己,你要学好,不能再干人人喊打的偷偷摸摸的事了,不然你一辈子都做不了正经人,都过不上正常人的日子。”
刘三儿耷拉下眼皮,说道:“我的日子早就不正常了。”
“你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有可能跟你弟弟一样,记住,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一个靠小偷小摸发家致富、娶妻生子的,何况你,满脸被人打的青紫。”
刘三儿低着头,半天才说:“我没上过几年学,什么都不会,能做什么工作?”
“你有两只灵巧的手啊,这么高难的技术你都掌握了,什么技术也在不话下。”薛家良一边说着,就一边伸出两根指头比划着。
“可是,你为什么帮我?”刘三儿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
“这个我一时半会还真说不清。”
薛家良不是回答不上来,是他无法说清为什么帮他。
为了改变他悲惨的境况?为了他那与年龄不相符的忧郁的目光?还是他悲惨的遭遇?这些,怎么能跟他一个孩子说清?
他想了想说:“因为我是一个孤儿,除去一个姐姐之外,在这世上,我再也没有任何亲人了,我有时感觉很孤单,非常孤单,就想找个弟弟来疼爱,他陪着我,我陪着他”
说到这里,薛家良自己都被自己感动了。
刘三儿听了这话后,眼圈也红了,但是他仍然不相信薛家良,说道:“你真有这么好的心眼?”
薛家良伸手握住了他那脏兮兮的小手,说:“好不好的往长了看。我以后管你吃管你穿,但前提是你必须学好,学一门生存的手艺,将来长大后结婚生子,过正常人的生活。”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公然也伸出了手,握在他们两只手的上方,说道:“我也是孤儿,你们算我一个吧。”
薛家良看着衣着讲究长相靓丽、但神情高冷的公然,说道:“你就别跟我们凑热闹了。你是孤儿,谁信?”
公然看着薛家良,说道:“请问,什么才叫孤儿?”
薛家良说:“无父无母。”
公然说道:“我就是无父无母,且没有任何兄弟姐妹,这算吗?”
薛家良看着各方面条件和气质都很优越的公然,说道:“算是算,但是你怎么会是到底是什么情况?”
公然看着薛家良,脸上的表情平静而冰冷,她说:“你只需记住我是孤儿就行了。”
这时,刘三儿抽出自己最下面的手说:“我有父母。”
“你有父母为什么还让你们小哥俩出来偷东西?”薛家良问道。
刘三儿说:“我爸爸在我们很小的时候就赌博,把家里的房子和院子都输了,妈妈就一个人离家出走了,我和弟弟跟着奶奶过,后来奶奶也死了,我们俩就跑出来了。”
刘三儿说得很平淡,他的话感染了薛家良和公然。
就这样,三个无父无母的孤儿的手握在了一起。
公然最后问薛家良,打算怎么安排刘三儿,毕竟他要去党校上课学习的。
薛家良说:“一会我给县里打个电话,让我朋友来,先把他带回去,给他找份简单的工作,等我回去后再安排其它的。”
公然点点头,表示同意。由于她还有事,要先走。
刘三儿一看公然要走,急忙拉住她的胳膊,说道:“姐,我跟你走。”
公然知道刘三儿不信任薛家良,就说道:“不行啊,我下午还要出席一个活动,你放心,他的身份姐已经考察过了,他不会害你的,也不敢害你,有我呢。”
刘三儿说:“他不害我命,但他要是把我骗到医院里,卖了我的肾怎么办?”
公然笑了,说道:“不可能,除非他不想活了。这样,我给你留下我的电话号码,一旦他敢做坏事,你就给我打电话,怎么样?”
刘三儿不情愿地说:“好吧。”
公然掏出笔,就把电话号码写在了他脏兮兮的掌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