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月拿出一瓶换形丹递给绮鸢，“现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若还信得过我，便将换形丹吃了，变作我的样子出宫。”

绮鸢看着锦月手里的瓷瓶，没吭声。

锦月挑眉看着她，“你是想留在这里，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人？”

绮鸢：“......”

锦月遗憾地往门口走，“既如此，我便先走了。”

绮鸢在心中挣扎片刻，快步走到锦月身旁抢过瓷瓶，倒出一颗丹药吃了下去。

她在心中想着锦月的样子与气息，很快便变作锦月的模样。

锦月笑看着她。

绮鸢恶狠狠道：“若是到时事情暴露，哥哥要杀你，那也是你活该！”

锦月在心中叹了口气。

怎么她好心帮忙，却被说成活该了呢？

不过弦翊可不会杀她，毕竟她可是他的救命恩人。

锦月也吃下换形丹，变作绮鸢的样子。二人互换了衣物，绮鸢便跟着两位侍女出了王宫。

屋子里便只剩锦月一人，她摸了摸发间的木簪，凝光便变为一根细细的藤条缠在她的手腕上，叶片还欢快地摆了两下。

灼华带笑的声音传出来，“当年的事还未向弦翊解释清楚，你便又放走他的妹妹，不怕他真杀了你？”

锦月立在窗边看着绮鸢出了王宫，拨了拨藤条嫩绿的叶子。

“只要我在被发现前逃出去，弦翊便不会知道是我放走了绮鸢。”她可不会傻傻地等在这里。

“这里的守卫这样严密，你要如何逃？”

“自然是趁乱逃了。”锦月勾了勾唇角，“大婚当天宾客齐聚，难免会出点意外的。”

灼华有些无奈，“你呀，可千万别被弦翊当场抓到。”

他已经能想象到明日的混乱场面与弦翊冷如寒冰的面色了。

“安心，有凝光在，不会出什么意外。”

锦月心念一动，凝光便快速从窗口飞出去，悄无声息地在各个守卫身上绕了一圈，又飞回锦月手里。

锦月戳了戳凝光的叶片以示嘉奖，又跟灼华说了会话，便开始专心修炼。

这几日来，她已突破七阶，只是境界并不稳固，正好借此机会稳固一番。

——

精灵城外，绮鸢坐在一颗树上，正翻来覆去地揉着手里的一个白团子。

白团子已经被她揉得变了形，无奈地睁开眼，两个黑漆漆的圆点出现在白色绒毛里。

“我说公主殿下，您别揉了成吗？您若实在放心不下，不如现在便启程回王宫。”

“谁说我放心不下？”绮鸢又使劲地揉了白团子两下，“我不过是想起还有凝雾花未交给她。”

她才不会担心霁泽，神族大帝姬的名声可是传遍了整个幻灵，那样的人，怎么可能让自己吃亏。

“可是您已经在这里坐了整整一个时辰了！”白团子欲哭无泪。

公主殿下在这里坐了多久，它就被揉了多久，可怜它一身柔软顺滑的白毛，都快秃了。

“我在这里坐着看风景不行么？白呆呆，你今日话怎么这么多！”

白呆呆奋力从绮鸢的魔爪里挣脱出来，抖了抖身子，瞥见树干上的几缕白毛，一双小眼睛控诉地看着她。

绮鸢看了他一眼，无动于衷。

白呆呆迈着两条小短腿跑过去将几缕白毛捡起来，伤心地看了一会，往树干上一瘫。

“伟大的生命树啊，请让我回到您的身边去吧。”他片刻也不想呆在公主殿下身边受她欺负了。

微风吹过，有几片树叶打着旋落下来。

绮鸢把白呆呆提起来放在眼前晃了晃，“你当初可是答应追随我一辈子的，现在才后悔，晚了。”

白呆呆全身的毛都耷拉下去，小声道：“当时我怎知堂堂精灵族公主殿下竟会是这般......”一言难尽。

绮鸢冷笑一声，“我观你这几日很是圆润，想来是很久没运动了。”

白呆呆心中一凉。

下一瞬，绮鸢便毫不犹豫地将他扔了出去。

白呆呆尖叫起来，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撞在了一个人的胸口。

白呆呆：“......”

绮鸢：“......”

绮鸢拍了拍手上残留的白毛，不顾白呆呆哀怨的目光，抬头望天。

那人将白呆呆提起来，走到绮鸢坐的树下，露出一个善意的笑，“这只小兽可是姑娘的？”

绮鸢咳了一声，慢悠悠从树上落下来，“是我的，小兽顽皮，喜爱四处乱跑，没成想冲撞了公子。”

白呆呆心如死灰，闭上眼装死。

“无妨。”那人将白呆呆放回绮鸢手里，“姑娘可要看好他，这小兽这般乖巧可爱，指不定哪日便被什么人抓去了。”

绮鸢看了看“乖巧可爱”的白呆呆，扬起一个笑，“多谢公子提醒。”

“不客气。”那人理了理被白呆呆撞皱的地方，施施然走了。

——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锦月便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门外传来侍女恭敬的声音，“公主殿下，该起床准备了。”

锦月懒懒应了一声，便有侍女走进来服侍她穿衣洗漱。

昨日那个较年长的侍女一边帮她描眉，一边轻声道：“公主殿下莫要总和王上置气，王上也是为了您好。”

其余人也跟着附和。

“王上心中还是极看重公主殿下的，单说这嫁衣，可是王上找城中最好的绣娘绣的，用的是万金难买的织云锦，其上还坠了鲛人泪。”

“是呀，今日的婚礼，也是王上亲自操办，甚至请出了生命树的一截分枝，这可是至高无上的荣耀，城中不知有多少贵族小姐羡慕公主殿下呢。”

锦月学着绮鸢的语气，随口道：“哥哥若是真如你们说的这般看重我，又怎会让我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人？”

侍女们面面相觑，都沉默下去。

过了一会，其中一人小心翼翼地开口：“柳大人一直由王上亲自教导，想来各项品性都不会差，殿下需得往好处想。”

锦月眸光微动。

既然一直由弦翊亲自教导，绮鸢怎会没见过他？

“若是他真那么好，哥哥怎会不肯让我见他？想来定是生得丑陋，难以见人！”

“殿下可莫要说这些赌气话，我们精灵族人哪有丑的。听闻昨日王上才派人前往禁地命柳大人出来，等殿下见了他，说不定会觉得喜欢呢？”

锦月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原来那位柳大人之前竟一直在精灵族禁地么？他与绮鸢未曾见过面，竟也会草率答应这门婚事，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人。

一万多年不见，弦翊怎变得这般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