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岸跟着陈犹言的时间没有陈客长，一开始的时候他的确很不服凭什么一个不知名的空降兵就可以轻轻松松把一队前队长挤走，后来他用钱征服了他，面不合心合，慢慢相处下来确认对方都是一路货色，干脆破罐子破摔。

萧裴缓缓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平静如水；“沈先生，我从不做没有意义的事，我只负责配合警方调查干尸案，其他的事，不归我管，我也不想管。”

沈岸愣了半晌，轻轻皱起眉心，声音不自觉抬高，“萧医生，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难道看不到我们老大对你有多用心吗？之前你父亲的案子，他一次次的信任你，结果就是一次次的被骗，这都没什么，你知不知道，他的身体对麻醉免疫，在你给他取出肩膀上的子弹的时候，他就把命给了你，他相信你，比相信自己还要坚定。”

“那又怎么样呢？”萧裴回头，白裙子随风摇摆，几许花瓣落在了她的头发上，“因为他相信我，我就必须对他感恩戴德吗？这个世界上每天都会死很多人，可是没有人能比医生更能体会到在手术台上与死神争分夺秒的感觉，但凡手术失败，人们希望破灭，怨恨是他们唯一的解压方式，可是，这很有可能会毁掉一个医生一辈子。”

“沈先生，你可以对我怀有敌意，你可以遵照你自己的本心离我远远的，如果是我对待陈队长的方式让你不舒服了，我也可以改，但最重要的，是完成任务，不是吗？”

“萧医生，真的没可能吗？”沈岸轻微哽咽，不依不饶追问。

“我觉得这个问题，我刚才的回答已经很明确了。”

没有可能。

再说被搭讪的陈犹言。

那姑娘很死心眼，不管怎么赶都赶不走，跟狗皮膏药似的黏着陈犹言。

“帅哥，你喜欢姑娘压根不想理你啊，你看看我呗。”

陈犹言本来心里就不爽，被她这么一说，一杯酒猛地灌进了喉咙里，“老板，再来一坛。”

“喝酒多没意思啊？要不我带你玩点有意思的事？”她试图抓他的手，陈犹言顺着她扑过来的痕迹一抓，拿出手铐往椅子上一扣，正襟危坐的盯着她，那种眼神就跟老父亲盯着自己犯错的闺女似的，正经的让人心里发毛；“小姑娘就要有小姑娘的样子，你自己看看自己的样子，衣不蔽体，口无遮拦，脸上抹的灰白的都能赶上太平间的尸体，有那么多空闲的时间编头发还不如多看点书喝点核桃奶补充智商，还有你这妆，大白天的你想吓死谁，说吧，也省得我到处抓人。”

“你放开我！臭男人，不给上就直说！”她的手被铐住，几乎在椅子上下不来，脸色生动抓狂，两条小细腿跟小马达似的蹦跶，就是踹不到人。

陈犹言抓了本桌上的杂质拍了一下她的脑袋，一脸严肃，“你要是再多说一句，你就别想下来了。”

小姑娘不服气，咬着下唇愤懑不平的瞪他，说了五个字；“活该你单身。”

说完，她缩了缩脖子，怕被打。

她这一缩，陈犹言的角度正好看见她脖子里的淤青，挺大一块的，“脖子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

语调平和，又带着几分温柔的安全感。

因为他一句话，上一秒还张牙舞爪的小姑娘下一秒爆哭，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妆都花了。

周围不少人往这边观望，仅此于观望，更多的还是无动于衷。

人类这种生物，生来就懂趋利避害。

陈犹言拍了拍她的头，动作很轻，“好了，我给你解开还不行，别哭了。”

他特别烦躁有人在他面前哭，因为他们一哭就说明，他要行动了，天性使然，做不到视而不见。

手铐一开，小姑娘第一反应给了陈犹言一耳光，手劲不小，‘啪’的一声，底层酒楼几乎都能听清楚。

打完人，人就跑了，手机掉了也不知道。

陈犹言叫不住她，只好把手铐放回兜里，捡起地上的手机，小姑娘的手机是HW最新款，粉色的，外壳还是原装的，干干净净。

“您好，您的桃花酿。”店长素质极好，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不存在似的。

“好的，谢谢。”陈犹言喊住他，低声说：“你们这，只有一个出口吗？”

店长笑容浅淡，如桃花拂面几不可寻，他微微颔首；“是的先生。”

“好的，谢谢啊。”

“不客气。”

陈犹言倒了半杯酒，无意环顾四周，刚刚后脚进来的那几个壮汉一边喝酒，一边直勾勾的盯着他看，生怕他不知道他的意图。

沈岸和萧裴下来了，沈岸占中间，萧裴在旁边。

“老大，这个桃花酒楼的占地面积不是一般的大，后院都是花，差不多有几十里，就算我们走出去也很难保证能走到头。”

显然，从其他入口出去的办法不可取。

陈犹言看着萧裴，沈岸挺直身板挡着，虽然瘦的跟竹竿但萧裴更瘦，这一挡几乎看不到人。

“老大，我觉得我们还是强攻出去吧，你断后，我带着萧医生跑。”

陈犹言翻了个白眼，不着痕迹把他的脑袋摁到桌上，看见萧裴心情爆炸好，把食盘推过去；“裴裴，这里的桃花糕味道挺不错的，尝尝吧。”

萧裴眼皮没抬一下，态度冷漠；“谢谢，我不吃甜食。”

才怪，她兜里的糖都快吃完了。

陈犹言把视线转移到沈岸脸上，用眼神暗示他，‘你跟我家心肝说了什么？’

沈岸第一次硬气了一回，拍桌子叫板，“热脸贴冷屁股有意思吗？你这脸皮是照着猪肉长得吗？你对别人那么好又怎么样？最后还不是个备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