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陈犹言结束工作回家,手里提着萧裴送的蛋糕,他开了灯,把蛋糕放在桌上,早上还是一片狼藉的房间已经收拾的整整齐齐,不用问也知道是谁过来收拾的。
因为萧裴失踪的缘故,他颓废了好一阵子,现在她回来了,他也该打起精神来,不然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陈一狗,收起你的爪子,蛋糕是我的。”陈犹言进了房间,听到客厅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又折了回去,结果看见陈一狗正在扒拉蛋糕盒。
“喵呜~”它就不,爪子抓了一把奶油,放在嘴里舔,猫脸瞬间跨了。
“陈一狗!”
铲屎的回来了!
“我不就给你吃了两个月劣质猫粮吗?你至于吗你?你摸着良心说说,我这些年亏待过你吗?我让你吃好喝好睡好,把你伺候的跟太上皇一样,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陈一狗,你别乱蹿,碰坏我手办我掐死你。”
“喵!”
紧接着,是一场鸡飞狗跳的世纪大战。
陈犹言逮不着陈一狗,干脆作罢,蛋糕的卖相不错,他专门放在了冰箱里,所以没有融化,他拆了勺子往没有被陈一狗祸害的地方戳了一块,放进嘴里,五内俱崩!
他突然想起来莫词的忠告,“喜欢和生命是两回事,如果你不想明天早上去医院挂号,建议你现在就把这坨东西扔到垃圾桶。”
他没听。
萧裴下午去了一趟研究院,进去之前把手机放在了外面的储物柜,她是个有规划的姑娘,一天的试验进度必须按照计划完成,忙完才发现十点半了,她的车被交警扣了,她一边走一边订网约车。
等车期间,有一个刚下夜班的女孩在银行门口等车,不过来接她的不是网约车,而是她男朋友。
“你怎么才来啊,我都累死了。”女孩一边抱怨,一边往男孩怀里蹭,委屈的不行。
“抱歉宝贝儿,路上有点堵。”
“我不管,你必须带我去吃好吃的。”
“那么晚了哪有吃的?”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吃。”
“好好好,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买。”
萧裴看着他们,意识突然拉到了六年前,她大学的时候去找了家教兼职,宋朝天天来接她回家,给她买蛋糕和奶茶,有时候是牛肉干,奶糖,果冻,不重样的买,那时候的她已经把宋朝对她的好当成了习惯,萧虔在世的时候,对她说过最多的话就是不要相信任何人,尤其是男人,她流连于花花世界,没教过她怎么爱人,在男女之情上她智商几乎为零,后来,宋朝为了保护她受伤,她也封闭了自己,陪他一起堕落。
她以为自己不再向往生活中零零碎碎的琐事和惊喜,实则不然,她还是很期待,因为宋朝不期待,所以她也不想期待了。
他们没走多久,萧裴订的车就来了。
到了幽幽居附近,她给宋朝发了条短信问他要不要吃夜宵,宋朝给她回;
【不想。】
【想吃你。】
萧裴不知道怎么回了,她总觉得她家不食烟火的宋朝学坏了……
【不给老男人吃。】
萧裴低头发短信呢,发完就笑了,就在她暗自窃喜时,宋朝的声音真切的传到了她耳边。
“呵,老男人?”他就比她大六岁。
萧裴理直气壮对上他的瞳孔,笑眯眯的;“我说错话了吗?你本来就比我老。”
“阿宴,你这叫过河拆桥,睡了我就嫌我老了。”宋朝轻轻叹了一口气,他一委屈,萧裴就觉得自己丧尽天良。
“你怎么下楼了?”自从宋朝出了车祸,萧裴就习惯照顾他的衣食起居,他不喜欢旁人靠近,却喜欢跟她如胶似漆,难舍难分。
“去了一趟超市。”
“你要是想买什么告诉我就行了,我回来的时候带回来,别瞎跑,万一被拐走了怎么办?”
“阿宴,下楼买个东西,我还是可以的。”
宋朝不太喜欢旁人顾及他的双腿就被特殊对待,这样只会让他觉得是个废物。
“我没说你不可以,我就是害怕你会出事,宋朝,我只有你了,你不能出事。”萧虔走的那天,她也是这么对他说的,可是他的职业不允许他退缩,所以她选择了站在他身边,以一敌百。
“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不会出事。”
“宋朝,我陪你做复健吧。”
“好。”
“真的?”萧裴不确定的问。
“嗯。”
“你怎么突然想开了?”
“也不是突然。”他没有后话,放在了心里;‘阿宴,我说过娶你,不只是说说而已。’
“那我跟院里申请一下不去研究院了,上午去医院上班,下午回来陪你做复健。”
“好。”
“宋朝,我真的比任何人都希望你平平安安的。”
“我知道。”他一直都知道。
今天的宋朝意外的很好说话,以前她一提起做复健他就会生气砸东西,质问她是不是觉得他瘸了就嫌弃他。
萧裴推着他进了电梯,一边说今天在研究所里的趣事,宋朝对医学没有深入研究,只是没事的时候看了不少萧裴放在架子里的书,聊起研究的时候不至于无话可说,他总是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无声无息的了解她。
“宝宝,你洗过澡了?”萧裴进卫生间放热水,看见篓子里有换洗下来的衣服,满脸紧张从卫生间跑出来。
宋朝的轮椅有升降的功能,日常做饭什么的基本不会有障碍,他在做混沌。
“嗯。”
“没有摔着吧?”
“阿宴。”他出声制止她的后话。
萧裴还是不放心,从后面圈着他的腰,声音闷闷的;“宋朝,是不是我做错事惹你不高兴了?”
“没有阿宴,我只是不想成为你的累赘。”
“所以你明明知道是个圈套也答应接下副局长的职务?”。
“嗯、”
“宋朝,你不需要这样的,你是穷光蛋我也喜欢,你要是站不起来了,我照顾你一辈子。”
“阿宴,你想多了。”他的唇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我决定站起来是因为你,我不想婚礼现场的时候必须坐在轮椅上被人推着。”
这样啊。
萧裴无话可说,脸埋在宋朝胸口,不由自主的沉溺在他身上的味道,舍不得起来。
“阿宴,混沌好了。”
“嗯。”她就是不想松手。
“阿宴。”他柔声唤她,话语缱绻。
“再抱一会儿嘛~”萧裴尾音上扬,勾人心魄的调调,让人无法拒绝。
“阿宴。”
“我给你钱还不行嘛?”她故作委屈。
“……”
陈犹言吃了萧裴的蛋糕之后一晚上跑了六次厕所,他最近本来就没胃口,吃的少,这蛋糕差点没把他送走,撑到天亮赶紧给自己预约了医院肠胃科。
一大早,他就看见了罪魁祸首,萧裴穿着一袭白色束腰长裙乖巧的坐在路边的长椅,头发利落的梳到后面扎了一个高高的马尾辫,她低头看着手机,认真专注。头顶是火红的木棉树,昨晚风很大,铺了一地的花瓣。红白交织,视觉感很强烈。
陈犹言强制压下上蹿下跳的心脏,他放慢了车速,在她面前停下。
“裴,萧医生,好巧啊,去医院?”
萧裴抬起头,摘下耳机起身走到车旁,对他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是你啊陈队长,你也住附近?”
陈犹言点头说是,“昨天听你说你车被交警扣了,我正好要去医院,我送你?”
“不了,你们新上任的副局长是醋桶……我打的车到了,陈队长再见。”
她有意避嫌,却并未表现的太明显,到底陈犹言是学过刑侦心理学的,观察萧裴的微表情就能看得出来。
这一切都好像是梦一样,她变回了所有人眼中自信开朗的萧裴,唯独他认识的萧裴不见了。他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好像这一切兜兜转转只是回到了原点,他不曾拥有过她,她一直都是宋朝的,她只是短暂的可能喜欢了他一下,不满意,就走了。
陈犹言单手压着翻腾的胃,趴在方向盘上哭了。或许是因为胃太疼,又或许是难过加重了胃疼,就是很疼,在FBi执行任务奄奄一息的时候都没那么疼过。
没来得及去医院,市局那边打电话说有新案子,电话里说不清楚,陈犹言只听到他说了一点是关于沈岸的,简书蘾让他立刻来市局。
陈犹言收拾好乱七八糟的情绪,开了警笛,一路畅通无阻的飞往市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