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胡云庭跟安沫怎么劝说,胡蝶都是油盐不进。
其实那天陈之言把胡妈妈叫进病房就是特意跟她说这件事。
他的腿废了,他就是个残疾人,他给不了胡蝶幸福,他不想耽误她的青春时光,他不能那么自私。
下午,贺南澄来了。
他敲了陈之言的门,不见客的陈之言意外的让他进去了。
陈之言坐在轮椅上,面对着巨大的落地窗外寒冬萧条的景致。
贺南澄走到他身边,俯身下来关心道:“你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
陈之言盯着窗外飘飘洒洒的落叶轻笑一声:“我变成这个样子你有没有开心一点?”
贺南澄一愣,稍带点气恼的说道:“陈之言,我们认识十几年了,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虽然我恨你抢走了胡蝶,但我心里还是把你当成朋友的。”
陈之言侧头看了贺南澄一眼,淡漠的说道:“我不需要朋友,没事别来了。”
“你……”贺南澄压下气来:“要不要我推你出去走走?”
“想让更多人看到我的惨样吗?”
贺南澄:“……”
没待多久,贺南澄离开了。
整个下午到晚上,胡蝶都没有看到陈之言,他的房门紧闭,除了刘叔,其他一概不能进。
第二天胡蝶起的很早,在刘叔端着早餐进陈之言门时,抢过了餐盘。
她把早餐放到他的床头,给他摆好餐具,还把窗户打开透透气。
可陈之言却漠视她的陪伴与所做的一切,还说:“不是叫你回去吗?怎么还没走?”
“我不会走的。”胡蝶说话的时候眼神很坚定。
这个时候,陈纪淮推门而入。
陈之言像没看到他似的,直言不讳道:“我之所以追你就是为了睡你,现在我失去了这个能力,你对我来说就没有意义,你留下来只会烦扰我。”
胡蝶眼睛一红,心脏如同被刀割了一般,哭泣着跑出了门。
“胡蝶……”陈纪淮想要追上去安慰她。
可陈之言却说:“让她去吧,让我安静点。”
“之言,你心情不好不能撒在胡蝶身上,她是个小姑娘,受不得这样气的。”
陈之言仿若没听到般,侧头看向窗外悲凉的风景,眸光一点一点空洞下来。
……
胡蝶伤心的跑到小区门口,肆无忌惮的嚎了起来。
风呼呼的吹,一点也不心疼她娇弱心里还难过。
一对路过的小情侣手牵着手进了小区,手上还拎着刚买的菜。
风太大太冷,男人温柔的搂着女人的腰,疼惜地为她挡住大风。
胡蝶不禁想起那天,她被风吹倒,陈之言刚好接住了她,把她搂在怀里。
回想起来,心还是激动的乱跳。
他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的,他是她的梦想。现在他生病了有点脾气,她该包容一些才是,要温柔体贴给他关怀。
胡蝶整理好情绪回到房间,从梳妆台上掏出一支润唇膏抹了抹,然后去了陈之言门前。
门如她跑出去时一样没关,陈纪淮正在跟陈之言讲话,但他好像并没有听。
胡蝶走进去时陈纪淮都愣了一下,他以为陈之言这样说她她一定会生气不回来了。
显然他低估胡蝶对陈之言的感情了。
胡蝶走到陈之言床边,仿若没人看到般俯身在陈之言唇上落下一吻。
这般猝不及防让陈之言都愣了一下,错愕的看向胡蝶。
胡蝶没有半点羞涩,大方又体贴的说道:“天干,我给你抹点唇膏。”
“……”
陈纪淮突然有一种自己是电灯泡的感觉,急忙溜了溜了。
陈之言一走,胡蝶也出了门,还在关门的时候说:“下次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随时叫我,我的润唇膏天下独一份。”
陈之言触着润滑的唇角,心脏不争气的柔软下来。
他自嘲的哼笑一声,特别不喜欢自己这么没有出息的样子。
……
两天后一早,胡妈妈给胡蝶送来古筝。
临走时,胡妈妈拉着胡蝶,意味深长的说:“妈妈有点私心,希望你幸福。你跟之言还没有结婚,我希望你也自私一点……”
“妈,爱情的真谛不就是忠诚与付出吗?如果我在这个时候离开他,我自己都会瞧不起自己。”胡蝶强势的打断道。
胡妈妈知道自己无论怎么说都没有用,她无奈的叹了口气,叮嘱了几句就走了。
胡妈妈走后不久,祁天明突然打来电话,说他就在小区门口,还带了位老专家来。
胡蝶便让人准备茶点,好生招待。
祁天明带来的专家看起来就很权威,他问了几句陈之言的病情,想要去看看他本人。
可陈之言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里,胡蝶都很难进的去,专家想进更是难上加难。
无奈之下,胡蝶带专家到花园里散了散步。透过巨大的落地窗,专家顺利的看到了病人本人。
他看上去倒不显得颓废,头发衣物都打理的很整洁。只是神情淡淡,像个遁入虚空的仙人似的,眼睛里没有一点活人的光彩。
看过之后,老专家又看了陈之言的病例,最后对胡蝶说:“他这种情况的病人我治好了许多个,他年轻,不是没有恢复的可能。只是他本身放弃挣扎了,意志力不顽强,又好面子。如果他能做到即使深陷沼泽也心心向阳,过不了多久他就能跑能跳。”
其实胡蝶也是这样认为的,虽然她现实中没有接触过这样的病人,但是她看过电视。
电视上能演出痊愈的情节,应该也是在生活里来的灵感。
她乐观的认为这就是他生命中的一个小劫难,等度过了这一关,就没有什么能打垮他。
老专家又叮嘱了胡蝶几句后就跟祁天明离开了。
虽然之前觉得祁天明很烦,但他真的帮她找来了老专家,胡蝶是很感谢他的。
出了自在城小区,祁天明给老专家安排了司机送走了。
祁天明坐在车内却没有马上离开。
跟随他多年的司机说:“祁总,我觉得您喜欢上胡蝶小姐了。”
祁天明轻蔑的哼笑一声:“看上而已,怎么会喜欢。”
司机却说:“祁总您没发现您对胡蝶小姐很温柔吗?是对其他女人都没有过的温柔。”
“温柔!她不过是我的一个猎物而已。”
司机:“那您费心思的为她联系老专家是?而且她显然对陈之言很用情。”
祁天明又哼笑一声:“女人都是现实的,哪会真的爱一个残疾人一辈子,他好不了的,过不了多久她就会受不了离开。到时候我再出现在她身边给她所谓的温柔,我就手到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