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出事担心不是理所应当吗?”景司言一笑,景木梨连忙附和。
船夫操纵着木船靠岸,木若主动搀扶景司言起身,云顷下了船径直朝城内走去。
“我已命人去叫大夫,司玉先生不妨稍等片刻?”
“也好。”轻咳两声,景司言重新坐回,面上一片虚弱,舒清妩抬手为他倒过一杯热茶,眸子却细细打量。
吱吱。
妩妩,你说这大猪蹄子不会是装的吧?
听了舒清妩怀疑,舒吱吱也看出破绽,连带对景司言的称呼都变了。
赵良亦是个极其聪明之人,几人都在船内等待,“司玉先生可同清妩是一个村子来的?”
“不错,我们四人皆是同乡。”
许是门帘未紧闭,夜风吹来景司言又是一阵咳嗽。
木若敏锐察觉,二话不说将两扇船帘合的紧紧,一丝风也透不进来。
感受到赵良看过来目光,木若面色不变道:“司玉兄平日身子就不好,这刚落了水,怕是吹不得凉风。”
“不错,是本城主粗心了。”赵良歉疚一笑,手中折扇却有一下没一下煽动起来。
只见景司言脸色更白,咳声隔着船身都能听见。
赵良又问了些无关紧要之事,却仍没瞧见云顷身影。
许是外头夜风吹过,船身微微晃荡,夹杂着破空之声。
吱吱!
妩妩有危险!
话音落下瞬间,一只利箭已然穿破船身,银色剑芒闪着点点寒意。
外面传来船夫惨叫,木若脸色一变,“有危险,快跑!”言罢,已然拉着景木梨将她往外推,回头再搀上景司言。
“舒姑娘快跑啊,有危险!”
眼见舒清妩还坐于赵良身旁,木若大叫催促。
五人急匆匆跑出船舱,船夫已然不见身影。百姓也被这幕吓得惊叫逃亡,岸边一片空旷。
又是一声“咻!”利箭飞速射来。
不待舒清妩动作,手腕多出的冰凉带动她身躯一拉,眼看就要跌入景司言怀抱,身后传来赵良惊呼:“清妩小心!”
更强势的力道拽着舒清妩朝后倒去,利箭也随之擦过她的脸颊,落下一缕青丝。
身后是男人结实胸膛,舒清妩眉头一皱,不待挣开,更多利箭已然飞射而来。
赵良抬手拽住舒清妩手腕,每次都是险险躲过。
慌乱中瞥见景司言看过来的目光,还有他欲言又止的表情。耳边再次响起赵良声音,“抓紧我清妩!我不会让你有危险!”
吱吱!
妩妩快躲开,又有箭飞过来了。
识海中舒吱吱也瞪着眼睛提醒,奈何赵良圈着舒清妩,她身形娇小根本没机会看清周遭情况,只能任由赵良带动。
眼见久久不中目标,利箭气势愈发凶猛。
赵良动作愈发迟缓,木若忙着保护景司言亦无法顾及,眼看一抹银芒飞快闪过,竟是藏在攻击中的暗箭!
速度之快饶是舒吱吱反应之际也已经晚了。
只听“欻!”,是箭端刺穿血肉之声。
耳边一声闷哼,赵良缓缓倒地,箭雨似有片刻停顿,也是趁此空档,一直在旁保护的云究飞速朝利箭射来方向冲去。
“赵城主!”
云顷恰将大夫带来,面色一惊。舒清妩已然低头去查看他伤势。
箭头直接刺入赵良肩胛骨,鲜血很快流出将周边衣服染红。
“还不快去看看!”云顷一声呵斥将傻住的大夫喝醒,舒清妩连忙让开让他上来检查。
早在赵良中箭瞬间,便松开对舒清妩钳制,如今面色发白,呼吸微弱,却仍带着抹笑。“死、死不了。”
瞥见景司言面色阴沉走来,他转而又道:“一、会儿,有劳您、再去给那位先生瞧瞧,他方、方才落了水。”
大夫手一僵,顺着赵良目光看到景司言。
“动作快些!没听到城主所言?”被云顷一瞪,大夫一个哆嗦回神,“是、是,小人这就为大人治疗。”
赵良受伤后,攻击便停止,只是周边残余利箭不免触目惊心。
展开行医箱在赵良几处血脉轻点,血的流逝似有减缓,奈何此处条件不足,而那箭刺进肩头足有一尺。
将情况一说,大夫几乎不敢抬头。
“既然如此,便有劳您先为司玉公子看看,这箭待回去城主府再处理即可。”赵良轻笑道。
不待景司言开口拒绝,只听云顷抢先说道:“既然如此,不妨请司玉先生同我们一到去城主府。”
迎上景司言目光,他神色不变,“城主伤势较重,怕是不能耽搁,恰城主府距离不远,不如…”
“不必麻烦了。”轻咳两声,景司言开口打断,“不过沾了点水,还是城主伤势要紧。有木若兄送我回去客栈,便不打扰城主,先行告退了。”言罢,他将眸子看向舒清妩。
一边是赵良的注视,舒清妩道:“司玉兄先回去罢,我同赵城主去趟城主府,不打扰吧?”
最后一句话,是对赵良询问。
脸上骤然露出笑容,赵良在云顷搀扶下站起身。“不打扰,那便有劳舒姑娘了。”
说话间,马车也已驶来,跟在两人身后跨上马车,再到离去,景司言始终未曾收回目光。
“先生您也回去休息罢。”
不待景木梨贴近,景司言已然转身离去。无奈看了她一眼,木若亦跟上步伐。
其实他又何尝看不出方才蹊跷?只是不方便言说。
“外头风大,舒姑娘怎不进来坐?”窗帘被掀开,露出赵良苍白俊颜。
箭身已被折掉,又撒了止血药缠上一圈绷带。为防止失血过多,马车也不敢行驶太快,如此一来,到达城主府的时辰也相对延长。
“多谢城主好意,云顷侍卫更能照顾您,民女还是不进去添乱。”
夜风拂过舒清妩墨发,赵良扯了扯苍白唇角,“怎会,车内宽敞,清妩你进来坐罢。”
“当真不必麻烦,民女一直在乡下长大,唯恐没轻没重给大人伤势加重。再说这城主府不远,民女在外坐着便可。”
再次被拒绝,赵良没了话说。
一阵风吹来,他刚刚失血的脸色不由白了几分,干脆放下窗帘,这一路才算平静。
眼看不远处高大建筑,不用猜便知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