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翘赞同的点了点头,唏嘘道:“可怜了林姨娘。”
舒清妩低下眼,专心致志的摆弄着她的花瓶:“这件事可不能这么完了。”
又过了两三天的时间,林姨娘身上的外伤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而且也能开口说话了。只是依旧时常发呆,看起来精神不济。
舒清妩听见这个消息,连忙让连翘准备了些礼物亲自去看望林姨娘。
说起来这还是舒清妩第一次正式的与林姨娘见面。
她曾经远远地见过林姨娘一眼,她真的是个美人,一笑起来更是倾国倾城,甚至比安氏还要温婉几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年来一直不得宠。
舒银萍听闻舒清妩要来,老早的就在院子门口等着了,她一看见舒清妩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之内就连忙迎了上去。”二姐姐,你来了。”
她面色苍白,眼睛底下一圈乌黑,嘴唇也干燥起皮,看起来这几天过得很糟糕。
连翘把手里的东西都递给舒银萍身后跟着的侍女,笑道:“四小姐太客气了。”
舒银萍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连忙把舒清妩请到院子里去。
在两人要进屋的时候舒银萍却站住了脚。
舒清妩疑惑地看向了她。
舒银萍叹了口气,忧心忡忡的望向大门紧闭的屋子:“母亲精神很不好,若是一会冲撞了姐姐……还请姐姐不要怪罪。”
舒清妩摇了摇头,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手背:“怎么会呢,林姨娘是长辈,我自是要恭敬她的。”
舒银萍感激的点了点头,轻手轻脚的带着舒清妩进去了。
这屋子里十分闷热,还弥漫着一股药材的苦涩味道,让人平白觉得压抑非常。
厚重的床幔落在地上,好似是里面的人羞于见人故意为之。
舒银萍微不可闻得叹了一口气,伸着头朝里面喊道:“娘,二姐姐来看你了。”
无人答应。
舒银萍尴尬的看了舒清妩一眼:“我娘好像睡了。”
舒清妩理解的附和:“没关系,既然这样,那我就先走吧。”
舒银萍也觉得颇为不好意思,她看了一眼舒清妩,欲言又止。
舒清妩倒是无所谓,她知道林姨娘所受的打击很大,所以也不觉得自己被怠慢了:“好了,我给林姨娘带来了上好的野山参,你有空便给她煮一碗参茶补补身子吧。”
舒银萍点了点头,转瞬间眼圈又红了。
舒清妩温柔的拭去她眼角的泪珠:“好了,别哭了,你娘就全指着你了。”
舒银萍勉强笑了一下:“我送你出去吧。”
舒清妩刚与舒银萍相携着走到门口,却听见床幔后面传来一声极弱的呼唤声:“二小姐留步!”
舒清妩回头,只见原本紧闭着的床幔已经被人从里面挑开了一条缝,一个满脸病容的女人从里面探出头来。
舒银萍见状,连忙跑过去,心疼道:“娘亲!”
林姨娘却不看她,只是说:“银萍,扶着我起来,我要跟二小姐说说话。”
舒银萍急忙照做,小心翼翼的把她母亲扶到了椅子上。
舒清妩在另一把椅子上坐下,柔声道:“林姨娘,您可好些了?”
林姨娘苦笑一声,看向了舒清妩:“二小姐,你的事情我都听说了,我多谢你救我,只是你不救我我或许也活不长了。”
舒清妩心中一凛,这林姨娘虽说不受宠,但身体还算是十分健朗,怎么会说出如此丧气的话呢。
“二小姐,你聪明,又有主意,又是夫人嫡出的小姐,你是贵人。”林姨娘一连说了这么多话,似乎有些体力不支,她喘了几下。”不似我们家这个,每日闷头闷脑,只顾着被人家欺负。”
舒清妩听她话中有话,一阵心酸,难道这是要托孤了?
“林姨娘何必说这话,妹妹还小,您也年轻……”
林姨娘却摇了摇头,打断了她的话:“二小姐,您就听我说完吧。”
舒清妩点了点头,不敢再贸然开口了。
“您也知道,现在家里掌权的那位是个不折不扣的阎罗王,她就没想我们这些人活呀。”
林姨娘说着说着,又剧烈咳嗽了起来,咳了好一阵才缓了过来。
“这次多亏了您,我九死一生活下来了,可是下次下下次却不能总靠着您。”林姨娘喝了一口水,似乎好受了些。”我这个做娘的没用,活着反而会连累银萍。若是我死了,安氏必然不会再把注意力放在银萍身上了。”
舒银萍一听这话,就知道她娘心里已经存了死志,一下子便扑到林姨娘的膝盖上哭嚎道:“娘,您可别说这话呀!”
舒清妩见她们母女只见如此凄惨,自然心中不忍。”姨娘,您先别说这话,关于此事我自然是有办法的。”
林姨娘却十分不信任的看向了她:“二小姐,我知道你是又手段的,不过那安氏怎么说也比你多吃了几年的饭,况且你还是个姑娘家。”
舒清妩却十分笃定道:“姨娘,您尽管把那天的事情告诉我便是。”
林姨娘似是回忆起了那天的情景,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原来,早在十几日前,林姨娘就有了复宠的迹象,相爷一连两天都歇在了她的房里。
府里也开始出现风言风语,说是相爷已经厌倦了安氏,想要复宠林姨娘。
想当时,林姨娘刚进府的时候也很是风光了一段时间,据说那时候就连安氏也比不上她的风头盛。
若不是最后生了个女孩惹得相爷失望,估计也不会失宠。
舒清妩不由唏嘘道:“真是造化弄人啊。”
林姨娘苦笑着点了点头:“谁说不是呢。”
前几日,林姨娘本在自己的院子里绣花,却突然进来了几个高大粗壮的粗使婆子,不由分说的将她脱光了打了一顿。
林姨娘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一时间更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当时还问她们如此嚣张可是不怕相爷怪罪。”林姨娘皱着眉。”她们却说只要我死了就不会告密了。”
舒清妩暗自吃惊,叹道:“这些人竟然如此猖狂!”
“如今前朝事忙,相爷时常不回来,就算是回来了也没工夫理会女人家的斗嘴。”林姨娘苦涩的摇了摇头,眼角划过一滴清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