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章:不到一万(1 / 1)熬夜不谢顶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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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算人?

什么玩意儿!?

陈志清觉得自己脑子有些不够用了,他下意识转头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儒衫老者,一脸疑惑道:

“老朱?他啥意思?”

老者望着面前诡异出现的乌篷船,没有回答陈志清的问题,而是轻轻推了后者一把。

“走吧,不管那两个道士到底是谁,我们现在也别无选择。”

他指着前面微微陷入泥土中的乌篷船,无奈道:

“所有乌木已经被他们做成了这条船,除非你们侠客前辈还留下其他方法,不然现在也只有上船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说罢,他先陈志清一步跨上乌篷船身,微微俯低身子,低头钻进船舱,瞬间消失不见。

“诶!老朱,等等我。”

陈志清见状连忙追了上去,他一个小跳跃上船身,学着儒衫老者的动作俯身钻入船舱。

眼前突然闪过一丝光亮,陈志清恍然抬头,脑袋居然没有碰到船顶,看着眼前的船舱内部,他脸上顿时涌出一抹惊愕,瞳孔微微发散。

就像进入一片全新的天地,这乌篷船内比在外面看起来足足大上两倍左右。

四张叠放整齐的铺位位列四周,靠近出口方向,立着一张木质桌案,上面放着一盏古老的青铜油灯。

陈志清垂下眼帘,发现这油灯内竟然没有丝毫内容物,完全是在凭空燃烧。

比他先进来一步的老者已经选好了一张铺位,那个脸色带笑的道士,也盘膝坐在最里面,放在船舱左侧那张铺位上。

昏迷的道童被放在道士身侧,短时间没看出有醒过来的迹象。

陈志清走向最后剩下的那张铺位,侧面正好是儒衫老者。

他将手中的包裹放下,朝着四下转头看了看,压低嗓音朝一旁整理铺位的老者问道:

“刚才那个拿剑的道士呢?我刚才明明看见他走进来了。”

“两位不用管玄真,他不算在宝筏的名额内。”

云柯睁开双眼,冲着面前一脸警惕的陈志清含笑着点点头。

“这位居士,是九州的侠客吧。”

“侠客?我当不起这个名号。”

陈志清微微摇头,话语中带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他是当代青云楼盟主。”一旁的老者突然开口补充道。

“青云楼,盟主?”

云柯微不可见地皱起眉头。

又是两个没听过的东西,这是侠客的组织?

上次我怎么没听张文远说过?

似乎被老者的话勾动了心绪,陈志清面带沧桑,嘴角情不自禁地裂开,带着深深的嘲弄。

“什么侠客?什么盟主?我不过是一个在灾难面前,抱头鼠窜的废物罢了。”

他长叹一声,话语中带着无尽唏嘘,抬起头,望着刚才进来的船舱入口,眼色空洞,渐渐失去焦距。

“所有人都死了,再也没有什么侠客,儒生了……我们只是九州的流民,失去故乡的可怜虫而已。”

云柯静静听着,他能从陈志清的话里感受到了那种无力的悲凉,见后者低下头,身子斜斜依住船舱,显然是不想再多说什么。

云柯只得把目标移向另一个人,和陈志清一伙的儒衫老者,后者貌似和以前的国师一样,是一个儒生?

云柯抬起双手,礼仪完备地朝老者微微拱手,问道:

“前辈,你是否可以告知贫道,九州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被忘川淹没?”

这是个很重要的问题,云柯上次来九州时,明明记得忘川只是围绕九州四面绝地的其中之一,为什么如今就突然要吞没这个世界?

而且,无论是天空的大日坠落还是山海破碎,肯定都是有原因的。

云柯必须要搞清楚九州到底出了什么问题,这很有可能关系到他的任务。

“你不知道!?”

老者听见云柯的问题,一对眼珠瞪得宛若铜铃,仿佛差点掉出眼眶。

“贫道因为某种原因,在之前远离了这片大陆数年。今日也是因为末日将近,才不得不前来伐竹作舟。”

云柯言语真挚,毫无半点说谎的表现。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的确没有说谎,只不过将完成任务,换了一种说法罢了。

儒衫老者有些难以置信,他的灵觉告诉他,面前的这个年轻道人确实没有说谎,对方似乎真的不知道九州的情况。

又想到道门不知道去哪儿的道士,老者瞟了眼躺在船舱一角,依旧昏迷的道童,语气不算太好道:

“你也是道门的人?”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云柯迟疑片刻,点了点头。

“某种意义上?”儒衫老者眉头皱起,几乎可以夹死一个螃蟹,他指着身后昏迷的道童问道:

“你和这个小娃娃是一个宗门的?”

“不是,贫道算是虚云宫门徒。”

“虚云宫,那是什么?”儒衫老者一脸疑惑,他似乎理解了陈志清的感受。

面前这个道士,确实好像有些不对。

“前辈没听过?”

听得儒衫老者的疑惑,云柯的心咯噔一下,他又想起面前这两人的出乎意料弱小的实力,心中暗道不妙。

这次任务时间线,该不会是跨越了几千年吧。

“算了,这些问题现在也没有什么意义,你我如今都不过是一只即将失去家乡的可怜虫罢了。”

儒衫老者苦笑着摇摇头,不再纠结云柯的来历。

他沉默片刻,正在组织纷杂思绪,考虑着从何处说起。

终于,一分钟过去了。

在云柯的注视下,儒衫老者抬起头,一对浑浊老眼视着云柯,话语幽幽响起。

“这一切,都要从一千年前,道门的消失说起。”

苍老的嗓音在船舱内回荡,将那段侵满血与火的黑暗历史,娓娓道来。

……

时间缓缓流逝,黄昏的辉光愈加暗淡,火红的大日残骸被地面吞入大半。

从高处俯瞰,随着红日陷落,大地表面出现一道道漆黑的裂纹,深邃地似乎直通那比古老更古老的久远星空。

船舱里,陈志清缩在床铺上,行礼包裹放在他自己胸前,他正抓着一个破旧的木头娃娃,放在眼前仔细端详。

另一片,云柯和儒衫老者坐在木桌两侧,青铜灯盏放在一旁,晃动地火光照亮了二者半边脸庞。

“也就是说,在一千年前道门的人突然消失后,世界就开始崩溃。太阳升起的时间越来越短,大地开裂,喷出炽热的毁灭岩浆;妖物逐渐失去理智,与人族终年厮杀。修行者的道路也越来越窄。”

云柯总结道,他看向身前坐着的儒衫老者,余光扫过一旁依靠船舱的陈志清。

“所以到现在,身体或者灵觉哪怕一方面能够超凡,都已经到达极限了?”

儒衫老者微微颔首,怅然道:

“千年的动乱时光太过漫长、黑暗。我们遗失了前辈们的典籍,修行的道路也愈加狭窄,就连这石竹宝筏的资料,也是我们从废墟中无意发现的……”

说到这,儒衫老者声音有些哽咽,他微微扬起脑袋,眼角在黄昏余光中闪过一丝晶莹,陈志清的头埋得更低了,将木头娃娃挡在眼前,身体微微颤抖。

“若是我们能早一些知道,石竹的生长是末日前九州最后的挣扎,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死去。”

云柯微微屏息,又想起刚才在天空中看到的景象,轻声问道:

“大概,有多少人乘石竹宝筏逃离了?”

儒衫老者摇摇头,艰难地吐出一个数字。

“不到一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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