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店铺里剩下的最后一点儿大米煮了锅饭，就着宗泽带回来的钵钵鸡，云柯又炒了一盘青菜，草草对付完今天的饭食。

接着，他就迫不及待地将宗泽和李明熙二人赶走，免得恋爱的酸臭味将自己的店铺污染。

处理完桌上的残羹冷炙，结出一个在神州游历时学会的清洁术法，洗干净盘子，将厨余垃圾彻底分解，打量着干干净净的厨房，云柯也才满意地点点头，走回二楼的房间。

意识沉入心海，勾勒出一张符篆的雏形。

替身纸人，这张符篆终于不再是云柯的知识盲区了，现在的他有能力，凭借自己的实力绘制这张符篆。

笔墨纸砚，还有上好的朱砂，基础工具准备完毕，点上一根上号的檀香，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好。

借助研墨的功夫，云柯平静自己的心绪，脑中一个并不完全属于自己的人格缓缓浮现。

其实，到达去欲境之后，拥有了法力的云柯已经不再需要笔墨来勾勒符篆，法力才是最好的载体。

或许只是因为仪式感，以及其他不想割舍的东西，云柯还是选择了最简单，最正统的黄纸与朱砂墨。

拿起一张黄纸，云柯竖起食指与中指，并成剪状，片片纸屑纷飞，在他修长纤细的手指间，慢慢剪成一个细腻的人形。

线条勾勒，法力铺成，云宫八笔已然臻至化境，笔走龙蛇间，纸人表面被朱砂墨汁勾勒，法力锁死，形成一把抽象的钥匙。

“去！”

放下毛笔，云柯二指夹着替身纸人，随手一抽，空中燃起一朵火花，包裹纸人，下一刻，火焰如遇柴油，腾起一丈有余，炙烤着天花板。

一个身披道袍的人影缓缓从中步出，熟悉的嗓音在云柯耳边响起。

“怎么，突然想起我，是又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难题了？”

云柯默默看着面前熟悉的人影，他嘴巴张了张，正想如在九州般与其拌嘴，但终究没能吐出一句话。

“果然，你不再是你，现在的你只是我了。”

“玄真已经死了，在黄昏高原那天，就已经死了。”

“可我依旧以为你是他，以为你活着我意识的深处。”

“玄真是云柯，云柯也是玄真。我们是一样的。”

云柯与面前的人影徐徐对话，看似是两个人，可随着最后的话语落下，二人同时嘘声，连表情也变得一模一样。

“哎——”

云柯叹了口气，与面前与玄真无二的替身相互对视着。

终究，替身只是替身。

或许上一个从他意识里诞生的玄真，只是因为张道临的原因才能存在。

是独一无二的。

之后的玄真，只是他云柯自己的扮演罢了，扮演那个死在黄昏高原上，再也回不来的玄真。

当初在玄真化作替身纸人后，云柯的意识里突然多出了一段玄真的意念，在之后的百世轮回里被他彻底化作了自己的经历。

这是替身纸人消失后的正常现象，每一个替身都会将自己的记忆回归主意识，只是上一个玄真太过特殊。

原以为凭借意识里玄真的人格，他可以再度重新塑造一个真正的玄真。

但现在看来，终究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

看着面前神色淡漠的玄真，云柯微笑着说道：

“以后，你就是玄真了。你是山海界虚云宫的唯一传人，玄真道长；也是蓝星第一个踏上仙道的人，也是蓝星道门阵营，天道的代行者。”

或许是因为缅怀，或许是因为其他原因，云柯注视着面前的玄真，将身上的头衔剥离出来，按在了后者身上。

在蓝星，他云柯就是特事局的顾问，一个羸弱的研究员，一个提供算卦和堪舆服务的编外，无害人员。

至于其他的部分。

就全部交给玄真了。

袖袍一抖，玄真重新化作贴身纸人钻入他的袖袍。

做好这一切，玄真在桌案后坐下，伸手虚抓，抽出一本封皮上写着三个玄妙文字的书册。

手指轻抚书脊，触感奇特，让云柯难以辨识其中的材质。

看着封面上的三个大字，云柯嘴唇轻启。

“小，道，藏？”

这是用某种道文写作的，和流传在山海界中的道文不同，这道文还要更为古老得多，若非他得到了虚云宫的全部传承，云柯也绝不会认识。

而虚云宫内，唯一用这种道文记载的典籍只有一本。

那就是，传承至道祖云宫的，云宫算术！

嗅到了熟悉的味道，若以前还心存侥幸，那现在云柯就敢断言，这本书册让他得到，绝非偶然。

翻开书页，入眼的便是一页页当初自己无法绘制的符篆推演版本。

以他如今去欲境的目光来看，这些符篆早已算不得困难，推演也完全有迹可循。

没有拿笔，只是用手指在上面随意勾勒，一枚枚符篆的痕迹消退，书页再度变得空白起来。

这些还只是超凡层次的符篆已经入不了云柯的眼，但他还是记下了一枚有趣的符篆。

由通灵符演化的读心符，加强了对目标魂魄的渗透，可以通过目标识海无意识的思绪碎片，读取其内心的想法，在某些领域还是很有用的。

看着空空如也的书籍，云柯暗自沉思。

“如果小道藏只是用来推演符篆的，那我选择的道路，应该是符篆一脉，而非仙道，所以，这本书的作用应该不是推演符篆，而是推演和道门有关的所有术法！”

眼睛一亮，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云柯想了想，伸出食指，用法力在一页书籍上，写下了他自己研究出来的简陋术法。

他没有选择虚云宫传承里的东西，因为那些术法，他都只是掌握皮毛。

按照小道藏推演符篆的规律来看，能被推演的，一定是被自己掌握的术法，像是以前他无法绘制替身纸人，就无法推演。

第云柯一个写下的术法便是灵觉隐身术，这是他自己摸索出来的小技巧，想看看能不能被小道藏完善。

果不其然，在他落在最后一个字后，法力突然大放光华，这页书册哗哗作响，在云柯眼中重新排列组合，化作全新的排排道文。

“果然可以！”

强忍着内心的喜悦，云柯双目扫过书籍，贪婪吸收着其中的知识。

内心的雀跃，几乎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