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顶后，我就能知道想要知道的一切……”

深深地看了云父一眼，云柯不再回话，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

不得不说，云父的激将法很低级，但却很好用。

云柯承认，他的确想知道这一切，他想知道为什么蓝星人被安排去山海界完成任务，他想知道为什么自己平平无奇的父母会变成山海界的灵境大能。

他还想知道，张道临等人安排自己来虞朝是为了什么，他们又是为何要与自己父亲合谋，一步步帮自己提升修为。

这对他们来说，有什么意义。

云柯还记得，在黄昏高原，陈晓云曾经告诉他，对于他们来说，一步登天成为灵境，跳出时光长河就是最大的意义。

他们一切的行为，获取的一切利益，都是为了达成这个目标。

那已经臻至灵境的张道临等人，他们的目标又是什么呢？

成为下一个道尊，成为真正的仙？

而这些问题的所有答案，都关系这云柯自己最想知道的答案。

他从出生，一直到被山海界选中，到现在回到虞朝。

他的意义又是什么？

为什么，他会成为虞朝两个灵境的孩子？

从出生开始，云柯就开始对超凡力量进行着追逐，甚至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他对超凡力量的存在是如此的笃定。

而作为他搭档的宗泽，也是如此，貌似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

等到从黄昏高原离开，云柯的心绪被陈晓云捅出了一个窟窿，他这才发现，自己以前的感情似乎并不完整。

这并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样子。

没错，云柯承认了，他想知道，他想知道这一切的答案。

他想知道，他自己到底是什么。

“斗法，开始。”

随着子丘一声令下，云柯的意识重归现实，他下意识扭头望去。

只见自己的父母正看着自己，露出了鼓励的微笑。

一如多年前，每当他考砸了回家时，都会看见桌上热腾腾的鸡汤，和父母如出一辙的鼓励微笑。

眼前光影流转，在回神，石台和会场都已然消失不见。

入眼苍翠，群山巍峨，侯子陵四肢修长的身影屹立当空。

“侯子陵。”

侯子陵自保家门，嗓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云柯耳蜗。

“道士，玄真。”

云柯拱拱手，两臂袖袍下垂，遮住了他的双手。

根据刚才的情况来看，这种斗法是不会死人的，所以云柯这次斗法不打算完全发挥出守念境的实力。

褪凡一境的实力，就算很强，也不会太过引人注目，但若是他表现出守念境的特征。

云柯相信，今晚他就得面临不知道多少个褪凡的围攻。

暴露褪凡第二境的实力，就等于在一众超凡中率先暴露出褪凡境的实力一样。

只是心念一闪而过，现实中还没半个呼吸的时间。

但侯子陵已经动了起来。

“翻天！”

就在云柯话音刚落的刹那，云层翻动，一张大手对着云柯当头劈下。

身下的大山化作齑粉，巨掌消失，而云柯的身影却依然了无踪影。

仙道修士，注重时光特征，专修因果，自然不会和武道修士正面硬碰硬。

仙道，有仙道的作战手段。

“轰隆——”

乌云乍现，没有任何前兆，晴空之下已然雷霆万钧。

乌云现，则雷霆出。

而雷霆已出，乌云自然早已出现。

颠因倒果。

无法躲避，因为在看见乌云的时刻，侯子陵已经被雷霆笼罩。

他挺胸抬头，直面头顶雷霆，闪电击打在他身上，只冒出点点火星，全然无法突破防御。

“雷霆者，天罚也。故，受雷击者，天之逆徒也！”

“天之逆徒，气运当削。”

活学活用，这是云柯从熙悦哪里学来的，人道气运的用法。

无形的刀芒掠过，侯子陵全身皮肤一紧，他看着四周的草木，风云，只感觉如芒在背。

他像是一滴侵入大海的雨水，想要保持自己的平淡，那就得被四周的咸湿所排斥。

侯子陵的脸上出现了变化，望着四周的山峰，双眼激射冷光。

可无论他如何搜寻，哪怕是千里追魂也找不到云柯半点踪迹。

这些手段无法对他造成伤害，可任由云柯这样肆意施为下去，侯子陵相信，自己会输得很惨。

“不愧是道门秘传，仙道，仙道，可真恶心啊！”

不同于占验，符箓派，至少面对这两派，他只要不让前者彻底勾练天地，不让后者登台祭祀，请下神通，就都有的打。

可现在，再次面对仙道修士，他是真的束手无策，就像遇到了一条滑溜的毒蛇，无从下手。

脸颊抽动，侯子陵再度扬起双拳。

“天翻地覆，八荒寂灭！”

拳印化作满天暴雨，密密麻麻地散布在整个小世界之内。

“等我把这世界夷为平地，我看你躲去哪里。”

山峰倒塌，地面龟裂，大片岩浆喷涌，侵透大地。

云柯抽了抽嘴角，真是个蛮子，武道修士的输出都这么爆裂的吗？

一个虚影从他身上脱离，随即罩上金光，从虚空中闯出，一步跨越。

闪烁着雷霆的金光巴掌狠狠拍在侯子陵脸上。

“不要破坏环境。”

“那你就别跑。”

雷光在侯子陵脸上炸开，掀起了他的前额头发。

云柯见招数无效，正要后退，但侯子陵动作更快，一拳轰在云柯身上。

拳印打碎了金光，触及云柯皮肤表面，却毫无阻碍的透体而过。

“我打的就是你！”

又是一拳，拳头穿过云柯的胸膛，但在侯子陵头顶无人的空中，一道狼狈的身影却突兀出现，不受控的倒飞而出。

“逮到你了。”

侯子陵大手一抓，云层分开，两只天地之力化作的大手合拢，就要把云柯捏成肉饼。

“粗鄙！”

大手合拢，其间的云柯却化作泡影，一只闪烁着金光的铁拳，却狠狠砸在侯子陵下巴上，狂暴的力量将他打的仰头倒飞。

“你……你不是虚影吗？”

在空中稳定身形，擦拭嘴角，侯子陵惊异地看向收拳云柯。

他记得很清楚，自己一拳打空后，用武道意志强行锁定后，才从空中打出了云柯的真身。

可为什么，之后的真身又成了假身，而假身却成了真身？

“谁说虚影就不能打人的，谁又说被你打中的就是真身？”

云柯扬了扬拳头，嘴角一挑。

“你打中的，是之前的我，而打中你的，是未来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