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闯倒是对风餐露宿有些经验,飞快把马牵到言承所指的崖壁下,然后让言承等着,他就去捡柴禾去了。
言承看了看阴暗潮湿的地面,皱了皱眉,想不到我言九公子今天得在这种地方睡觉,可悲可叹啊…
也没等多久,李闯就抱着一堆柴禾回来了。
动作熟练地铺好柴禾,李闯取了火折子点燃了火,两人围坐着火焰,然后就着水吃干饼。
一刻钟以后,言承看着包袱里还剩下的六个干饼,陷入了沉思,难不成明早还得饿肚子?
李闯吃完倒头就睡,不过片刻就睡着了,不一会儿就鼾声如雷,走了一天也是有些疲累。
言承就压根没躺下,这地面他实在是躺不下去,心里暗自后悔没买两床被褥。
不过这会儿想起来也无济于事了,言承叹了口气,又开始研究起了小控火术。
或许是眼前燃烧的一堆柴火起了作用,言承这次竟然一举成功,一团拳头大小的火焰在他手中燃烧。
言承睁开眼,惊喜地看着这团火焰,花了一天时间,自己终于能把火放出来了。
“难道要附近有火才能放出来?”
言承看着面前熊熊燃烧的柴火,心里冒出了一个不好的猜测。
蹑手蹑脚地起身离开,言承隔得远些再试一次,这次却是未果,依旧是温度不够。
这小控火术据说难度也就比小控水术多一点而已,怎么自己就是放不出火来?
言承皱着眉头回到了崖壁下,他是看到过林供奉使用小控火术的,也不需要在附近点火,这中间肯定漏掉了什么关节。
就着火光,言承又拿出了小控火术的册子来看,翻来覆去看了两遍,还是没有发现任何端倪。
“公子真是勤学刻苦,小人佩服。”李闯这会儿也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往柴禾堆里加了几根柴禾,又睡了过去。
又在火堆旁试了一次,一团火焰在言承掌心燃烧,虽然还达不到得心应手的地步,但也是能简单操纵。
‘难不成以后本公子还得随身带个火把才行?’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言承自己都觉得好笑,想不到一个小小的基础道术竟然把他难住了。
也不再钻牛角尖,言承收了册子,开始修炼。
既然没办法把小控火术这把刀拔出来,那就先把修为提起来。
这般想着,言承一直修炼到半夜方才停下,虽然现在同时运转凝气诀和纳灵法并不怎么费神了,但觉还是得睡的,不养好精神怎么赶路?
李闯像是脑子里装了一个闹钟,明明鼾声如雷睡的像个死猪,但是又偏偏准时每隔半个时辰加一次柴禾。
言承就这么靠着崖壁坐着睡了一晚,等醒来的时候只感觉浑身酸痛,比骑了一天马还难受。
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念叨了一句:“得去买两床被褥才是…”
李闯这会儿也醒了,去一旁山林里方便了一下又跑了回来。
两人将就剩下的六个干饼吃了,然后又上了路。
今天的天气倒是要好一些,言承心情也好,跟李闯聊天也是不时大笑。
就这么到了正午,两人终于看到了一个小镇,这让两个饥肠辘辘的人都是眼前一亮,加紧速度朝着小镇奔去。
这小镇还算不小,叫做银柳镇,不多时,言承带着李闯已经坐在了一家酒楼里面,桌上是丰盛的菜肴。
李闯再一次表现出了对言承的感激,后者看着这“大老爷们”一样的汉子在自己面前泪汪汪的,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再带个小丫鬟才好…
两人正狼吞虎咽着,突然旁边一桌坐上了四个捕快,四人大大咧咧地坐下要了酒菜,然后就开始小声谈论起来。
一个尖嘴猴腮的年轻捕快看了看四周的客人,低声问道:“你们听说了吗?清河那言家就要完啦!”
言承耳朵都竖了起来,手上刨饭的动作慢了下来,竖起耳朵开始听几个人说话。
“言家?”头发都有些发白的一个老捕快抿了口茶,冷笑一声:“年轻人不懂还是不要乱说话…”
先前那年轻捕快似乎有些不服气:“杨伯这句话就不对啦,现在这世道正该我们年轻人说话了,杨伯还是过几年回去养老罢。”
那被称作做杨伯的老捕快显然脾气也不好,冷声道:“昨天新皇登基,发的第一道圣旨便是提拔了言家的几个子弟,你们这群小年轻呐…还是沉不住气!”
那年轻捕快有些不敢置信,追问道:“杨伯可不是在诓骗我等?我可是听说那言家出了个魔修,不仅让那镇魔司的脸面丢了,而且还损失惨重…言家在这风口浪尖下还能安然无恙?”
杨伯嘬了一口刚上的黄酒,继续道:“嘿嘿…那镇魔司怎么着也管不了朝廷里的事儿,何况那言家只有一个言倾投了魔修而已,当今圣上亲赦言家无罪,不仅如此,言家还更上一层楼…”
“现在啊,清河里边除了陛下,最大的就是老太尉了!”
另外两个捕快连连给杨伯敬酒,一边恭维着杨伯,要不怎么说姜还是老的辣呢?
几人说话的声音都不大,不过还是被言承听了个一清二楚,心下有些诧异也有些好奇,不过也没表现出来什么。
既然燕平斜已经坐上了皇位,那言家肯定是安全下来了,自己想出这么一手带着镇国之宝的消息跑路的计策,想来燕平斜也不敢对言家怎么样。
而且从他们话里听来,应该是五哥被魔门的人救走了,还让镇魔司折损了一些人手。
一想到这些,言承不由得觉得自己胃口都是变好了,至少这后顾之忧是没了,眼下只需要自己保命就行了。
吃过饭,言承让李闯去结了账,然后两人就离开了,马是李闯牵着的,言承是跟在后面走路的…闹市之中,惹出点什么乱子也不好。
言承远远地看到了一处马市,想了想,问道:“要是再往前走晚上还有住的地方吗?”
李闯:“自然是有的,小人记得这里以西八十里路,有一处乱葬岗,那乱葬岗下有专门的守尸人,我们可以过去借宿…”
言承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呵斥道:“那是人睡的地儿吗?!本公子怎么能住那种地方?”
李闯忙不迭地点头:“是…小人考虑欠佳了,还请公子恕罪。”
言承神色缓和下来:“无妨,我们去买匹好马速度不就快起来了吗?”
李闯支支吾吾地回道:“公子,小人…不会骑马…”
言承:“……”
半个时辰后,两人出了银柳镇,李闯背上本来干瘪瘪的包袱装满了干粮,有了早上的血泪教训,言承现在是把干粮备的足足的。
胯下也多了一匹棕色的高头大马,这也是言承精挑细选下来的好马,加上马鞍马蹄铁一套下来,足足花了一枚银元宝的巨款。
不过言承金山银山里长大的,也不在乎这区区一个银元宝,只是李闯有些惶恐。
回想起昨天早晨还在柳条村口当乞儿,今天却是改头换面,他很清楚这一切都源自于公子,全靠公子收留了自己才有了现在这如同梦境一般的生活。
而言承毫不肉疼掏了一个银元宝给他添了一匹坐骑,更是让李闯感动不已。
言承看着李闯坐在上面有些如坐针毡的样子,不禁有些好笑,然后便开始教他骑马。
李闯是那种脑子比较灵活的,一点就透,加上力气也大,不过一刻钟,便对胯下的马如臂使指。
言承大笑一声,然后猛地一夹马肚子,两人带起阵阵尘土飞快消失在了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