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栗带着妹妹回会馆，新月的事自然也就瞒不住了。

刚到会馆，得知新月回来的消息，唐瑜瞬间眼冒狼光，激动不已。

可还没等她上楼去看看新月，却被自家老爹拦了下来。

瞧见闺女受伤，唐诠青先瞪了眼一声不吭跑去医院接人的儿子，似在说：“出这么大的事儿也不通知他。”

读懂了老爹眼神下的意思，唐栗摸了摸鼻子赶紧避开视线。

“新月真的回来了？”好在唐瑜及时出声，转移了唐诠青的注意力。

他收回视线，微叹一声：“她受了伤，情绪不太稳定，你先别去闹她，乖乖在家里养伤。”

新月自回来就没下过楼，情绪失控的时候就连主子都不能靠近，她这种状态，唐诠青怎放心让闺女随意靠近。

既然老爹都这么嘱咐了，唐瑜自然不会横冲直撞的上去，贸然去打扰休养中的新月。

就这样一连过了三天。

这三天，偶尔也能看到爷下楼，见她受伤问了两句，得知她扭伤了手腕，还叮嘱让她好好休息。

除此之外，连新月的影子都没看见，问其他女佣姐姐，她们也是一副不愿开口的样子。

这不禁让她产生怀疑，新月当真回来了？既然已经回来，却又避而不见，那她究竟受了多重的伤？

实际上，新月的事除了唐管家和唐栗，也就只有汀兰知晓，而汀兰的嘴一向很严实，谁都撬不开。

没办法，她只能缠着哥哥问，只是这次，就算她亮出拳头恫吓，唐栗也是什么都没说。

唯一有变化的大概是厨房，顿顿有鱼，每餐都由汀兰送上去。

爷向来不大爱吃鱼，想来是新月。

发现了这个现象，唐瑜这才觉得新月是真的回来了。

她在这儿，她还活的好好的。

不管伤势有多重，只要还活着就会有愈合的那一天。

最近这段日子，新月像是做了场梦，梦里的这些人对她格外的好，尤其是眼前这个天天守着自己的人类。

哪怕她用箭刺过他，咬过他，他都一如既往的对她温柔，除了母亲之外这大概是第二个对她好的人类，可这份温柔又有别于母亲。

他帮她擦药换绷带，给她好吃的鱼，等到太阳偏西不那么刺眼了，偶尔也会将她抱到轮椅上推到窗前晒太阳。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夕阳下，裴堇夜点着药膏给她擦脸上的伤，听到这句话放下棉签，轻轻地揉了两下她的耳朵。

“对你好，不需要任何理由。”

他愿意对她好，愿意将仅存的那一点耐心全都花费在她身上，愿意只守着她。

“过两天，等身上的伤好点了，我给你洗澡。”

暖色的光从西边的窗户斜射打在他右脸上，温柔的脸庞始终带上几分浅笑，那张脸似渡了层光晕。

阴影下，脖子上的咬痕结了疤。

“对不起。”

裴堇夜脸上的笑意微怔，见她瞥向自己的脖颈，伸手拉了拉衣领，不过片刻握住她的手放在那道咬痕上。

“算是盖了个章，以后就跑不掉了。”无论是他，还是新月。

新月垂着头，眼眸深处闪过一道幽光，语气渐渐冷了下去，“我帮你治好吧。”

她有治愈能力，一旦她当场治好他的伤疤，这个人的本性会不会暴露出来。

人类都是贪婪的，什么都想要，又什么都得不到。

到最后，一无所有。

裴堇夜落下嘴角的笑，就在新月准备抽出藏在背后的左手时，摇了摇头拒绝，“我不需要你来替我治疗，你也不用，试探我。”

他知道，她在试探自己。

左手刚长出的长指甲瞬间收了回去，新月抬头看着他，不太能理解他的举动。

她承认这个人有着跟母亲一样的温柔，可他终究不是母亲。

既然不是母亲，非亲非故的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按照她对人类的理解，不是在策划什么，就是想从她身上得到些什么。

可他现在居然拒绝了自己的提议。

这世上真有无缘无故对一只半妖这么好的人类？

她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