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皓辰打着伞在门口翘首以盼,风雨飘摇中脸色又白了一个度,酒灯寻了一圈没找到,想到会馆内的少爷有些不放心,特意折了回去。
刚回会馆就见少爷站在门口,他赶紧上前将人扶进去,“少爷,您当心身体。”
吹了风,裴皓辰的咳疾又开始反复,“咳咳咳……咳咳咳……可曾,可曾找到。”
酒灯一听,迟疑片刻摇了摇头。
“那还不快去找。”裴皓辰急了,推着他让他再出去。
这回,酒灯没再动。
“少爷,您看您都病成什么样了。”
那只妖就算跑了,也有表少爷在后面操心,他的身体可万万不能受损啊。
“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多年来,裴皓辰还是头一次这么的不理智。
就在他再次催促酒灯出去时,耳边突然传来“回来了”之类的话。
抬头朝外张望,裴堇夜抱着小小的一团从外面疾步进来,浑身都湿透了。
“少爷,人回来了,那只妖也找回来了。”酒灯看到表少爷一行人,比裴皓辰还要开心。
相比他脸上溢于言表的喜悦,裴皓辰的反应稍显平庸,咳了两声目送裴堇夜抱着人上楼,扶着墙转身回房。
回到房间,并未让酒灯进去。
接连不断的咳声从房内传出,靠在门口的酒灯听着满眼忧色。
按理说少爷的身体根本不适于出行,执意要来会馆也就罢了,如今又吹了风,他实在担心。
房内,裴皓辰捂着嘴尽量隐忍,隐忍到最后还是忍不住咳了起来。
拿开手,手心一滩血迹。
他的大限,快到了。
咳一阵缓一阵,坐在床沿半天,拉开了床头的抽屉,里面只放了一个小盒子,四四方方,很小很小。
打开之后里面是一颗药丸。
“真要这种东西?”上次景清带着晏兮去蹭饭,他独自走进房间,没多久景清也进去了。
那天,景清就是去给他送药的。
“这药虽有效,用过之后损伤极大,你,你要想清楚了。”景清本不想给他。
“你放心,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用的。”
思及此处,裴皓辰靠坐在床边,看向窗外阴沉的天气,苍白的唇微扬,“要是有个好天气就好了。”
阴雨绵绵,一只鸟儿在细雨中穿行,多次被风雨打飞,仍不停振动双翅继续前行。
房内咳声暂停,那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空了。
新月回来后,脱下那身脏了的雨衣,被裴堇夜领着去了浴室,洗净身上的血水,冲走脚下的泥泞。
背对着人,感受到背上那只温柔的手,回头瞥了一眼又快速转过去。
“对不起。”声音很小,混合着流水声几不可闻。
背上那只手突然停下,即便她说的再小声,裴堇夜也听到了。
察觉到他停下,新月这才缓缓转过身,垂着头没敢再去看他的眼睛。
以前从没觉得真会有人那么担心自己,突然跑出去害的他担惊受怕,让那么多人冒雨出去寻她,是她任性了。
“以后还跑么?”
说不生气不可能,终究是他在她心中的地位不高罢了。
“以后发生同样的事,你还是会优先抛下我,对不对?”这些日子,她甩脸色,抓他,咬他,甚至不让他上床,其实都是在逼着他讨厌自己。
以为他彻底厌恶了,她就能再次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