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真是好兴致。”就在他百思不解之际,一道轻快的声音落入耳畔,骤然打断他的思绪。
回头看去,只见梵修一手提着水桶,另一只手握着两根钓竿,似刚从哪儿钓鱼回来。
“有兴致的,是您。”他立刻起身,优雅的行了一礼,“王最近似乎很高兴?”
梵修放下水桶走进庭院,长舒一口气在他对面坐下,脱了手套两指抵着额角轻轻地按揉两下,“这么一说,倒是有件高兴的事。”
他抬手点了点对面,示意孤云坐下,庭外自有血仆上前给两位上茶。
梵修端起红茶杯闻了闻,浅茗一口后放下,饶有兴致的指向放在庭外的水桶,“今天,钓了两条鱼。”
孤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瞟了一眼,端起红茶,热气升腾的雾气中微微蹙眉。
一整天只钓到两条鱼,这就是他所谓的高兴事?
“话说回来,”梵修收回手指,身体微微后仰,双手交叠置于腹部,翘着二郎腿格外随性,“这么久不去人界,不怕那些人担心么?”
他平静的说出一句看似漫不经心的话,却让孤云彻底冷下了脸。
见他不开口,梵修像在逗猫狗般继续逗着,“是不是很意外,我是怎么知道的?”
毕竟孤云这一两百年内一直营造着一种从未离开过勒森魃族的假象,恐怕就连本族都不一定知道他去了人界。
“几个月前,我曾命君安他们去了趟人界,去寻……我那大侄子。”他放下翘起的二郎腿,撑着下巴咧开嘴角,笑着看向从不显露任何情绪的孤云,好心解释:“你以为,我只是为了这个让他们走一趟的么?”
在协议未到期之前,让贵族随意进入人界?
孤云这时也算明白青山一行还是暴露了,恐怕早在他出手时,这位就已知道了自己的踪迹。
他放下红茶杯,眉眼微垂,十分肯定的道:“是为了引出我。”
既然已经暴露,就算再辩解也无济于事,这种时候倒不如大大方方的承认。
梵修轻笑两声打了个响指,像个恶作剧的孩子,“答对了。”
他很早就对孤云产生过怀疑,正好借着这个寻找前继承人的理由,来证实自己的想法。
至于结果,已经很明显了。
“你是哥哥最忠诚的部下,也一直不满我继承王位,这才费尽心思的寻找前继承人,好将我,从王位上拉下来。”
他对孤云的目的了如指掌,“但是,就算找到了又有何用,他现在可是完完全全的人类。”
孤云没有半分被揭穿后的无所适从,甚至比之前更坦然,“他才是王,你只是从上任手中偷过来的。”
他绝不承认这种小偷,是他的主子。
梵修闻言微怔,愣了片刻后哈哈笑出声来,“你这是在向我宣战?”
“如果我说,是,”孤云缓缓起身,伸出一只手抵在桌上,周身散发着从未有过的自信,“您会怎么做?”
梵修当即敛下笑意也跟着站起身,风驰电掣间,从桌上的冰桶中快速拿出一只冰锥,二话不说插进他的手背。
“你尽管垂死挣扎,就算找到让他觉醒的办法,他也不会是我的对手,我,等着你们。”来送死。
他梵修既然敢弑兄夺权,还有什么不敢做的,成王败寇,终究只有活下来的才是胜利者。
孤云目送他离开,拔了手中的冰锥扔回去,手背上的伤口快速愈合。
既然梵修敢来跟他挑明,也就是说他确定主子觉醒不了,又或者他知道觉醒的方法,而且确定自己不会用,也不敢用。
垂眸看向红茶杯中的倒影,缓缓扬起唇角,看来梵修还不知道自己真正的目的。
他始终领先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