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房炸了,自然也就没有爆竹可用,几个人修整了一会儿之后,又去清点了丹房里的损失之后,原本满脸兴奋的李观主,心情立刻低沉到了谷底。
因为……
整座纯阳观唯一的一口丹炉……裂了!
因为方才的威力太大,丹炉又被死死地闭合住,导致爆炸的时候,这个纯铜的丹炉收到了巨大的冲击力,因为又因为没有后世的合金技术,这个时代的铜器仍然偏脆,被巨力冲击之下,这口丹炉虽然没有立刻碎开,但是炉身上却已经有了几道清晰可见的裂纹。
这一下,老道士立刻就蔫了,
一口用来炼丹的丹炉,制作起来颇为麻烦,纯阳观的这口丹炉,还是当年那位纯阳真人留下来的,以目前纯阳观的财力,能够维持师徒两人吃喝已经十分不易,更不要说再置办一口新的丹炉出来了。
林三郎走进这口丹炉,详细看了看丹炉的裂口以及丹炉的厚度之后,在心里大致估摸了一番这一次爆炸的威力,看完之后他心中大致有数,当即对着李观主师徒两个人拍了拍胸脯,开口道:“我可以出面给纯阳观置办一口新的丹炉!”
林老板财大气粗,很是阔气:“保证比这一口丹炉厚上一倍,再也不会有炸炉的危险。”
老道士眼睛一亮,立刻来到林昭面前,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拱手行礼:“方才贫道多有得罪,还请林公子海涵……”
“不碍事的。”
林大财主很是潇洒的摆了摆手,笑着说道:“林某可以给贵观置办新丹炉,甚至可以帮李观主重新盖一间丹房出来,但是有个条件,李观主须得应我。”
老道士毫不犹豫了开口道:“林公子尽管说就是。”
林昭沉默了一会儿,看向一旁的李玄通,开口道:“将来我有需要贵观帮忙的地方,贵观要派人帮我一帮才是。”
老道士低头思索了一番这个条件,皱眉苦笑道:“林公子,敝观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只有我们师徒两个人,贫道年纪大了,也没有什么本是,至于小徒……更是百无一用,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可以帮得到林公子的地方。”
“现在没有,将来说不定就有了。”
林昭开口笑了笑:“观主放心,我只是要一个承诺而已,不会为难你们,观主飞仙有望,总不能这点小小的要求都不答应罢?”
老道士低头犹豫了一下,开口道:“贫道自然可以应下来,只不过到时候要看具体什么事情,我纯阳观能帮则帮,一定尽力就是。”
“有观主这句话就成了。”
林三郎呵呵一笑:“明日我就让人去东市订一个丹炉,送到贵观里来。”
林昭去年进长安的时候,身上是有五千贯钱的,托林二少的福,他这一年时间其实并没有花多少钱,而且还因为周昌明的那本畅销的《玉齐春》小赚了一笔,如今林昭身上的钱虽然没有统计过,但是大致应该是在七千贯钱以上。
这个数目,即便是在长安城里,也可以办不少事情了。
因为纯阳观的丹房塌了,自然不可能再给齐宣炼制所谓的爆竹出来,双方交涉了一番之后就,约定五天之后,由小道士李玄通,亲自把爆竹送到永兴坊长公主府上。
就这样,在纯阳观待了差不多半天时间之后,林昭与齐宣才起身告辞,临行之前,林昭坐在马上,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纯阳观大门,不禁感慨道:“这两师徒再这么炼下去,即估计便不把自己炸死,多半也要炸出个残疾。”
一旁的齐大公子呵呵一笑:“三郎,那位李观主说的也不是全无道理,人家炼丹炼了几十年了,知道的肯定比咱们要多一些,且让他们炼去就是,不去管他。”
“这纯阳观里的两个道士,都要稍稍旁门一些,长安城里的道观中,倒是有不少道门正统,甚至还有几个天师,也在长安城里居住,三郎要是对道学有兴趣,为兄可以帮你引荐几个。”
说到这里,齐宣笑着说道:“不过在中进士之前,三郎还是不要接触这些为好,专心读书,前几年为兄曾经听一个大儒讲学,那位大儒说,佛道两学博大精深,一旦钻精进去,多半会荒废一辈子光阴,咱们这些俗人,还是不要去参悟那些玄微奥妙,安心过咱们的日子为好。”
林昭骑马跟在齐宣身后,听到这里,先是微微摇头,然后若有所指的说道:“齐兄可能还看不分明,咱们身后这座小观,比起长安城里的那些大道士,大天师,不知道要厉害多少。”
这种玄虚的话,齐宣自然是听不明白的,他爽朗一笑,开口道:“再怎么厉害,现在也跟咱们没有关系,等这师徒两个人真的举霞飞升了,咱们给他们建座庙,让他们在天上庇佑我们就是。”
显然,齐宣所理解的“厉害”,与林昭所说的厉害,完全不是一回事。
两个人一边说话一边赶路,半个时辰之后,便从西门进了长安城,这会儿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两个人还没有吃饭,便一起去安仁坊吃了一顿油泼面皮,然后两个人在安仁坊分开,林昭把马匹还给齐宣,自己步行走回平康坊。
此时,是乾德八年的腊月十四。
距离年关,只有半个月时间了。
林昭与齐宣分开之后,一路悠哉悠哉的步行走回了平康坊,进了林家大宅。
而这一幕,很快就被人送到了永嘉坊。
此时,在永嘉坊太子别院里,太子殿下正躺在一张软榻上,有几个美姬正跪在他的旁边给他揉捏脚踝以及小腿。
在太子的旁边,坐着一身蓝色衣裳的世子殿下李煦。
李煦看了一眼太子,微微低头道:“殿下,今日齐宣与林师的那个侄儿林昭一起出了城,去了一趟城外的小道观,这会儿才回长安。”
太子殿下先是嗯了一声,然后缓缓开口:“这个林昭,与咱们那个齐家表弟,关系很好么?”
“是很好。”
李煦点头道:“他们两人在太学便住在一个学舍,丹阳姑母生辰的时候,齐宣还邀请林昭去姑母府上祝寿,据说姑母也很喜欢他。”
“倒是个八面玲珑的人。”
太子殿下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开口道:“刚到长安城里一年,便攒下了不少人脉。”
“林师的这个侄儿,的确很有灵气。”
李煦笑了笑,开口道:“才到国子监一年,今年的秋试,他就是甲上,前些日子长安城里流传甚广的悯农,也是他所写。”
“是个人才不假,但是也要中了进士之后才堪用,先看一看罢。”
说到这里,太子殿下顿了顿,开口道:“比较关键的是,咱们那位齐家的表弟。”
“老八你辛苦一些,尽量与他搞好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