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缘进屋之后,冥帝在屋外看了一圈没什么地方能坐的,便随便找了棵树踏着空气一步一步走到树中央部位的一根看上去很光滑,而且还算粗壮的树枝,便闲闲的坐于其上,刚坐下没两秒,可能觉得坐着没有躺着舒服,便换了一个姿势侧躺在上面,耐心的等待着修缘出来,并顺便帮他看着点,不让闲杂人等前来打扰小和尚。
刚才那个带路过来没有离开的家丁看着屋子里闪现的金光时已经震惊的张大了嘴失去了语言功能了,这边又看到冥帝踏着空气走上树去了,家丁嘴巴张的更大了,这府上的妖魔鬼怪他还没见到过,不过这两人真的不是什么妖魔鬼怪吗?
家丁这才反应过来想要大叫,叫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根本没听到自己大叫的声音,又试着说了几句话,发现还是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完了完了自己这不是被毒哑了吧,什么时候被人下的手啊。
妈妈啊,他不想成为一个哑巴啊,他怎么就这么倒霉啊,今日为什么准备房间和带路的人是他啊,焦急中家丁再试了试还是说不出话来,不是,他能发声,他确定他喉咙处的声带振动了,可是听不到,不会自己不是哑了而是聋了吧。
可是聋了也不行啊,他唯一的活路就是靠劳动活着,他这种身份卑微的只能给大户人家的当个下人谋活路,这要是聋了,耳朵不好使了,主人家吩咐什么他都听不道,那以后哪里还有人用他啊,他以后要怎么办啊。
家丁焦急的都要哭出来了,不是已经哭出来了,慌乱的跑出了这方院子。
结果刚一出院子他就听到了哭声,家丁内心一阵疑惑,谁在哭啊,然后一滴眼泪掉到自己的手背上,家丁抬头看天,下雨了吗?天空晴朗,太阳偏西,毫无下雨的征兆。
家丁感觉自己的脸上也湿湿的,伸手抹了一把,咦,原来是自己哭了吗?哭声,是自己的,家丁又自言自语说了几句话,说话没问题,声音也能听得见,他好好的。
家丁瞬间一阵兴奋,啊,他没聋,也能说话,他也没哑,他还能派上用场,还能养活自己,还是一个健全的人。
老城主正好经过,看了全过程,有些怀疑自己这家丁是不是也中邪了,不解的问:“阿永,你一个人又哭又闹的叫什么呢,不是也中邪了吧?”
阿永连忙摆手否认:“啊,不是不是,城主,我没中邪,是这样的..”阿永把自己刚才经历的事情和看到的事情给城主讲了一遍。
城主听后,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真有此事?”
“千真万确啊,现在那房间里还闪着金光呢。而且一进那院子就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阿永一脸肯定的道,见他说的这么真,城主都被说动了。
“你带我去看看,确定不是装神弄鬼,用镜子反射的太阳光?”不过老城主有自己的固执,固执的觉得还是有些不信这年轻的和尚能有那么大本事,毕竟这和尚看着太嫩了,毛都没长齐,很难让人不怀疑他的能力。
“不会,那光和太阳光不一样。”阿永肯定的道。
然后老城主与阿永两人再次造访修缘施法的小院,一进去城主就看到了房间里一闪一闪的金光,情不自禁的想与身旁的阿永交流交流,结果发现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老城主因为听阿永说了这个情况,知道在院落里听不见声音是正常现象,所以一点也没有担忧,两人听不到对方声音,就开始打起了手语,在那墨迹半天就是不出院落。
树上闭目养神的冥帝终于火了,她施法把这一片空间消音了,这片空间任何声音都不会传出来,可是不代表她能容忍这些无知凡人肆无忌惮的过来看热闹。
小和尚交代过不许任何人来打扰的,真是一点不听话。
冥帝传音警告道:“滚出去,在小和尚出来之前,再有人踏入此间一步,本尊就捏碎了他。”
冷厉威严,不容人反抗的声音,让人听了不自觉的感到心惊胆战,身体不由自主的服从命令,就见老城主和阿永连滚带爬的狼狈的逃了出去。
冥帝满意的看着两人狼狈离去的身影,瞬觉身心愉悦。
一个时辰之后,吱呀一声,修缘施法的那间房门总算打开了,冥帝欢喜的轻轻一跃便朝他跑了过来:“小和尚,怎么样了,可有发现些什么。”
修缘看了她一眼,缓缓道:“感觉道了一点,此妖隐匿于人身上,只确定是在城主女儿以及身边那几个丫鬟身上,但具体是谁还需近距离确认一下。”
“你最怀疑谁?”冥帝追问道,虽然她感知不了妖气,也不会探查,不过就逻辑而言,这并不难猜,每次事情发生都只有小姐醒着,最怀疑的对象自然是寻小姐了,至于那几个丫鬟,应该是与那小姐朝夕相处的久了,身上染上了一些相同的气息。
她知道小和尚肯定一开始就猜到了,从他问老城主还有什么人在场的时候就猜到了,不过为了不贸然出手,也为了排查一下是否有隐藏在暗处的妖物想暗害寻小姐,或者自己杀人了要嫁祸给寻小姐,小和尚才会花时间,花精力,花费自己的血去探查这么一番的。
别问她没进屋怎么知道小和尚用血了,她作为冥帝,对人血还是很敏感的。
果不其然小和尚毫不避讳的道出了答案:“城主的女儿。”就气息而言,其实城主的女儿和那几位丫鬟身上是差不多的,没有谁身上的妖气更浓郁一些,但就城主所讲述的事件分析,很大的可能是城主女儿所为,就是不知道这妖孽是只附身在一人身上,还是在几人身上轮转。
冥帝会心一笑,看来小和尚对自己还是很信任的,没有任何隐瞒,也不拐弯抹角,真好!
此时已近黄昏,修缘和幽冥雪在家丁的带领下回到了前厅,老城主已经在那里等候了,见两人出现,赶忙命下人送来了上好的茶水。
态度也比先前谦恭多了:“大师,我这府上可是真有妖吗?”这次这声大师听起来诚恳多了。
修缘平静的道:“确有一妖物隐匿于府上,只是现在妖物很安分,还不能判断出来它的具体方位,至于除去这妖物的方法,也还得等确定了是什么妖才好拟定对策,还望城主再给我们一些时间。”
修缘说的委婉,毕竟不能告诉别人,你女儿被妖物附身了,此时吉凶未定,还不知道那妖物除去了之后,你女儿到底是死是活,这样说的话,让人家一个爱女心切的老父亲作何感想。
老城主听到真的有妖物,即便是经历了大半个人生,见过无数怪事的他,内心也不免有了一丝丝害怕,不过还是打起精神,强作淡定的恭维道:“大师,你可一定要帮我除掉那妖物啊,多少香火钱都不在话下,我都出的起,只求还我府上一份安宁。”
修缘平和的安慰道:“城主放心,我既然来了府上,就一定会尽力解决问题的”
老城主一脸谦恭:“那就有劳大师了,对了,到晚饭时候了,我已经吩咐下人准备了晚膳,我们先用膳吧!”
“用膳就不必了,我已辟谷多年,城主帮忙准备些茶水便可。带这位姑娘一起去用膳吧!”修缘礼貌的说明自己只要些茶水就好,至于冥帝嘛,以前冥帝是人类之身,是需要吃东西的,而现在是冥帝,他也不知道冥帝的习性是什么。
“我也不用了,喝点茶水就好。”冥帝插话道,她本来就可以不用吃东西的,只是有时候嘴馋会吃一点,不过今日她没那兴致吃东西。
先前还担心两人是来骗吃骗喝的,此刻见两人都不用吃饭,城主反而有些为难了,只好道:“啊,这,那我给两位准备两间客房,二位先去休息休息。”毕竟有求于人,城主想着法子讨好人家。
见修缘点头同意,老城主赶忙吩咐下人带两人去客房休息。
刚踏出前厅的门槛,一个家丁匆匆来报:“城主,外面来了个道士?说,说来找小姐的。”说话还大喘气呢,充分说明了家丁的敬业精神,一路跑过来禀报的。
城主皱眉挥挥手:“告诉他小姐病了,不方便见客。”
“我说了,可是他就是不走。”家丁为难道。
“那就让他在门外守着吧,反正天也黑了,不信他不找地方过夜,不用管了,你该干啥干啥去吧。”老城主口气不怎么好的说道。
自己这刚请了大师来,又上赶着来一道士,看这和尚还是有些本事的,犯不着花两分钱,还要再请个道士,到时候死皮赖脸非要讨一份酬劳,会很难办的。再说了,这和尚至少人家是拿着自己的委托信函来的,这道士很明显就是来骗吃骗喝的。
从修缘和幽冥雪到城主府起直到戌时,城主府都一片祥和,毫无异动。
修缘在房里打坐,隔壁房间的冥帝实在太过无聊,已经从坐着,变躺着,变趴着,变办趴着,亦或者是蹲着,总之各个姿势都换过了,整个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都待过了。
她是冥帝,不用像人类那样,晨起夜息,不用按照时间点来睡觉,她一向随心所欲,想睡觉时才睡觉,不想睡觉的时候不论白天黑夜都不会睡。
忽的,一阵灵光闪过,冥帝邪魅一笑,便走出房间往外走去,踏着空气上了房梁,在房顶的空气上如履平地的走了一段路来到了院墙前。
而此刻的院墙上一个人哼哧哼哧的小心的翻着院墙,正悄悄的从院墙对面露出一个头呢,一抬头便看到了一个白衣黑发的女子,而女子的白色衣裙上还有如血一般的彼岸花,或是整朵花全部盛开,或是半开半闭,或是花骨朵,每一朵花的形态都不相同,仔细看的话,那些花好像有生命般在自然的经历着花期的循环。
在如此夜色中,一身白衣配上血色彼岸花,简直如鬼魅般的存在,即便他是个见惯了鬼怪的道士也着实吓了一跳。
道士差点没抓稳墙掉了下去,好不容易稳住,再抬头时,女子已经踏着空气走到了他面前,这不正常,这女子绝对不是个人,人类就算修为再高,只要没成仙的,哪里能如此这般踏着空气走的这般如履平地的。
赶紧掏出法宝防身,手里拿着的一个纯木的手杖,一个装酒的葫芦,这两样好像没啥用,道士赶忙一撑手站在院墙上,从怀里掏出一个八卦盘对着冥帝。
“你你,别过来,我可是抓鬼几年了,再过来我就收了你。”道士刚出口两个字察觉到自己气势有点不足,然后调节好气势,假装自己一点不害怕面前站着的女子,威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