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的走,魂飞魄散的魂飞魄散,洛水客栈里又只剩下幽冥雪,修缘,流云三人,流云的情绪还没缓过来,仍旧不活络,整个人都沉浸在自己悲伤的情绪中。
修缘就是个只安静做事,废话不多的人,而此刻修缘还有些为浅浅的魂飞魄散感到伤怀,本来就是个闷葫芦了,这下更闷了。
幽冥雪一个人也说不起劲,更何况这个氛围实在不适合太吵。
所以整个客栈又恢复了安静。
今日已是下午时分,要走完洛水岭又得摸黑了,所以三人决定再住一晚,明日一早便出发离开客栈。
统一意见后,三人各自回了房间。
洛水客栈,后院往外再走一段,有一个小池塘,已是入冬的季节,小池塘里没有绿植,只剩一潭冷清又毫无生气的死水。还有几只枯萎残败的莲叶梗,想来这里是浅浅之前用来养莲藕的地方。
一轮圆月明晃晃的挂在星河灿烂的夜空中,银白的月光洒在平静的荷塘表面,让一潭死水明亮如镜,泛着熠熠的光。
流云踩着颓废的步子,提着自己的酒葫芦,披着银白清冷的月光,在荷塘边上随便找了一块地方,面朝荷塘而坐。
一边喝着酒葫芦里的存酒,一边眼神恍惚的看着荷塘里倒映的圆月,像是在看着月,又像是在透过荷塘底倒映的夜空看些别的什么。
随着酒意越来越浓,视线也变的迷离了起来,流云仿佛看到了3年前,他刚出师门历练时的那段时光。
那时候他刚入尘世,道士修法,并不像修缘那样的苦行僧一定要折磨自己身心,不吃荤腥,甚至到后面直接辟谷,只引用水就可以的。
他们吃食方面没有规定,只是做重要的法式之前斋戒三日便可,其他时间吃肉喝酒都随心所欲。
所以那时候刚入世,一切生活都需要自己去讨,不能偷不能抢,只能靠本事赚钱来养活自己了。
那天他在汇落城转了好几圈都没有遇到什么妖孽作祟的事情,他实在没找到赚钱的门路。
突然听到街上两个女子走过时聊到什么要是自己能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就好了,流云灵机一动,对啊,他可以摆个摊给人算卦。
可是吧,算卦,他这种人算的太准了,而世间一切有定数,天机不可轻易泄露,若是算不准呢,他还可以随意糊弄糊弄,也不算是泄露天机,也不至于遭受天道的惩罚。
可是他算的太准了,万一说高兴了,一个不小心就把自己算到的都说出来了,那可不好办。
拖着腮想了一会儿,流云灵机一动准备了片刻后,在一旁摆了个摊,边上挂了个牌子‘不算姻缘,不问前途,不算升官发财,不问命数,1文钱一算。’
摆好摊之后,流云抹了抹自己光秃秃的下巴,假装有一条长长的胡须,摸的可顺手了。
不一会儿,一个妇人走了过来,有些好奇的问:“道长,你这不算姻缘,不算前途,不算升官发财,不算命数的,基本上人们想算的东西你都不算,那你到底算啥啊?”
流云高深莫测的一笑:“我这里一文钱一算,只算3个月内是否平顺,给答案,只给是或否。不贵,童叟无欺,保证算的准。”
妇人一听,一脸嫌弃,骂了声‘骗子’转身就走,真没劲,3个月内是否平顺,还只给是或否的答案,这骗子也太不用心了,还没见过出来摆摊算命装骗子,装的这么敷衍的,虽然一文钱确实不多,但是也不能便宜了这么个不要脸的死骗子。
“欸,大婶,别走啊,算个平安,也就一文钱,保证很准的。”流云一看好不容易来的第一个客人,所为开门红,这第一个客人怎么的也得挽留住啊,怎么还没说两句话就走了呢。
“滚,你才大婶,你全家都大婶,不仅是个死骗子,还眼神有问题,不要脸。”大婶一听见大婶这个称呼,便恶狠狠的一边往远处走,一边回头语气不好的骂道。
流云不明所以的抓抓头,什么啊,叫大婶不对吗,他仔细看了看走远的大婶,怎么看也觉得这妇人有40岁了吧,而他虽然长的老成了点,看着像25岁左右的样子,可实际上他今年才18啊,不该叫大婶吗?
流云费解,哎,尘世真不好混啊。
来来往往,路过的人都会看一眼他摊子前的牌子,就是没几个人停下脚步来找他算命的。
流云感叹,生活真难啊,师傅,我想您了,在山上至少吃饭喝酒不要钱啊,我现在极度怀疑师傅您老人家是嫌弃我太能喝了,觉得养不起我,所以故意让我来尘世体验生活的,太难了。
又经历了几个来问他牌子上写的都不算,到底要算啥的,听了流云的回答后,纷纷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还不忘骂一句“这个骗子真低级,连算命骗人都不会。”
也有不认字的,直接往他摊前一坐,伸出手:“道长,来来来,你从我这手相看看我能不能生个大胖儿子的。”
流云无奈摇头:“大婶啊,没有人单从手相就能看到子孙后代的,更何况大婶你看看我这牌子,我不算前程,命数,这里面包括子孙后代,不过你如果只是问一句会不会有后代,我倒是可以给你看一看,至于是男是女,我还是不能相告的。”
大婶不乐意了:“那有什么用,我婆婆就想要个大胖孙子,我就想问个男女,你还不能相告,那我还算个屁啊。”说完大婶起身就走,还不忘抱怨道:“算命什么的果然不靠谱,还不如去多求求送子娘娘。”
流云摇头叹气,难啊,难,太难了,他就是不能泄露天机,怎么就一直在遭骂呢,摆了一上午摊,他一文钱没赚到,倒是总结出了一些经验。
那就是,喜欢算命的大部分都是女性,而这批女性中,大部分都是大婶级别的,而这些大婶们命算不成,一文钱没花,却总是会骂他一顿,语气都很不好。
他就不明白了,他都还没开始算,也不算骗人啊,也没有骗到这些大婶们啊,怎么就尽遭骂了呢,就算那几个脾气稍微好点的,没有骂他的也给了他几个白眼。
流云感觉到了一阵阵心累,不报希望的无精打采的坐在树荫下,耷拉着脑袋,兴致缺缺,准备再坐一会儿就收摊了,以后再也不摆什么劳什子的算命摊位了。
就此时,面前的摊位上出现了一只纤纤玉手,白净修长,在他眼前晃了一下就收回去了,手停之处出现了一定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