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间，即是那场战役的操纵者，也是他们争抢的对象。

其实，至今，李沐阳依旧不知当日挑起那场战役的是何人。

因为，在她加入混战之时，陆冥和摩晨已经产生迟疑，无奈的是，九重天上的修者、冥界魂魄、魔界的魔族，几方出动，已经现身，想要停止，谈何容易？

陆冥与摩晨突如其来的敌意，陆冥突然的灵力暴涨，都超出了沐阳的控制范畴，就摩晨一人，她已经是无力应对，再加上陆冥，她已经不能阻止他们的争斗。

所以，那场征战，再次将天地颠覆。

沐阳最终以自爆通身灵力的代价，将他们二人惊醒。

换来的，是陆冥说：

“你选我，还是选他？”

当时沐阳，已经摇摇欲坠，她求助似地看向摩晨，她需要他去终止那场混战，她知道，他有那个能力。

只是，得到的答案，与陆冥无异，他亦问她：

“我们之间，你选谁？”

满目荒凉，浑身无力。

沐阳以为，摩晨会懂她，却没曾想，眼前混战，无数生灵，在他们眼里，不过都是拿来要挟她的筹码罢了。

灵力尽毁，那她的魂力尚在。

看着遍布地面的尸骸，无边呐喊，无边混战，沐阳心如死灰，她本身对这世间没有多少留恋。

即便当时，郑琳儿跪在地上死死哀求，即便陆冥与摩晨也大惊失色，可她当时的魂力，的确无人能及。

只是瞬间，凡间禁制就被她升级。

魔界、冥界，所有身有灵力的修者，在凡间多待一刻，便多受一刻的压制，便要损耗体内的灵气。

求人？

她也可以靠自己！

李沐阳冷冷得看着他们，她当时做出了选择，对着他们二人道：

“你们凭什么叫我在你们之间做选择？”

那时，他们还未想到，再见，是要几百年、乃至一千多年后。

沐阳当着他们的面，在将自己的魂魄撕成了碎片，在他们眼睁睁下，念出箴言：

“你我，再不相见！”

她的魂魄，自那时起，被分割各处，以神魂为代价，她要四方禁制、魔界冰窟、冥界，能封印千年。

对摩晨，亦是对陆冥。

她设的符箓阵法，若不是解除，即便她现身冥界、魔界，即便她站在他们眼前，他们也看不到她。

凡间四方禁制亦是继承这一意念，在凡间，他们亦是对沐阳，相见不相识。

那日之后，沐阳便消失在天地间了。

她不愿在与陆冥摩晨相对，却也告诉过铭君，她迟早会回来。

没想到，这一沉睡，竟也过去千年。

李沐阳看着眼前的摩晨，其实她自己知道，当日自己的选择，是极端至极。却也是心之所向，长久以来，她的内心都是毫无波澜，醒着，睡着，并无多少差距。

所以，成为凡人，本来也是她的一次长久沉睡。

只是，魂魄缺损，终究叫她异于常人。

想起自己在人间的遭遇，不得不怀疑，这背后，还有人操纵。

李沐阳想起九重天上，自己那个白发苍苍的师傅，想起初入冥界时那个幻境，很明显，那不应是师傅的手笔。

他应该是不大希望自己清醒过来，更不想得知这背后之事。

那又是谁呢？

李沐阳看看眼前的摩晨，他当日提起九重天之事，不知是要自己想起的是他，还是列缺？

又或是，还有她不知的阴谋。

凡间那个一直躲在背后，一次次搅动风云的人，直到如今，她依旧没有半点眉目。

一千多年了。

“摩晨，如果我问你，你会告诉我吗？”

沐阳问完，终于下定决心，闭上双眼。

随着她双眼闭上，她的魂力进入了他的身体。

果然，沐阳能够唤醒摩晨沉睡的魂魄，也就是说：

他与列缺，其实是同一人。

如若不是，只要他魂魄还在，就该抵死抵抗他人魂魄的靠近。

李沐阳的心脏开始剧烈的跳动，一种难言的情绪上头，她抑制内心的紧张，去探索他的记忆。

果然，记忆里。

都是自己的身影。

那个历经千年，一直随着自己的，就是他！

在当日自己身殒之际，他他的一丝魂魄，还是随她而去，千年来，一直相随。

沐阳看到他记忆里，自己与蓝世尘的点点滴滴，终于泪如泉涌，原来，都是她。

其实不止，她每一次轮回，他都在自己跟前，或远或近，或亲或疏。

就像当日的李沐阳，他就是宫中太子。

在李沐阳不知道的地方，他在关切着她。

本来，沐阳寿命不过十五，所以，才会有太子早死之事。

再到后来，沐阳阴差阳错到了荣山，危在旦夕，也是那时，他才真正寻到自己。

她留在他身上的封印终于解开了。

摩晨出现在了她面前。

李沐阳可以感受到，当时自己的微弱，可能不是他出现，她的魂魄，会随着孤魂野鬼，妖魔的蚕食，悉数散尽吧！

只是，他出现了。

便有了晋文说的，他的虚弱不堪。

原来，凡间禁制确实是他在加固，添加反噬之力，不过在，在他身上，终究微不足道。

真正令他不堪重负的，是用他的魂力，来修复她体内四散的魂魄。

他每修复一处，相应的，他自己的魂魄就残缺了一块。

尤其，那年，群妖作乱，一面挑衅魔界，一面在人间作乱，他在为她修补魂魄，魂力即将殆尽之后，一招制敌，惊得群妖、魔鸦雀无声，四散而逃。

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那是他仅剩的功力了。

若是，那一下，不能将他们击退，那各界的混战可能就要再启了。

而为了能再次将自己唤醒，他每一次都不遗余力，偏偏自己体内的魂力稀少，他不能强力拔出四方禁制，只能以己之力，竭力修复。

不止如此，人间四方势力，并不安稳，他又不得不拉拢拿下四散的修者，确保他们心存善念，又将他们安排在人间各处，这样的日子，有五六百年。

他用在凡间，用在那些修者身上的时间，远远超过了魔界。

他自甘入魔界饿，只为了约束这些肆意的妖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