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太顺利,我得去找朋友帮忙。”苏晓翊又说。
“怎么?”
“没有记者证呀,按理说没有采访资格。只能说明情况,看对方的意愿。”苏晓翊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啊,我对这些完全不了解。”
“不过咱们只想寻找一个人,不是多严重的大事,一般不会为难。万一规定很严格,我就要去找以前的同事帮忙了。”
宋泽宇听苏晓翊在聊天时提到过,她毕业后是在报社做了几年采编。
采编是“采访写作”和“稿件编辑”两个岗位的合称。采写者对外称为记者,编辑则是稿件的后期制作。
严格来说是这样的,一些热门且重要的板块会把两部分拆开,各有负责的工作人员,也就是岗位分离。
比如时政新闻和经济。
另外的一些版块,比如汽车、教育、房产,则可能不会把两个岗位区分的那么清楚。
苏晓翊本科专业对口,从小版块的编辑做起,一直到社会新闻的采编。
纸媒开始走下坡路时,苏晓翊去新媒体闯荡,写出了自己的风格和名声,赚到的钱也远超工资,便辞了工作。
离职是要收回和注销记者证的。
“先问问看吧。”宋泽宇说道。
一番寻问,二人找到保卫处主任,说明大致情况后,他同意提供帮助。
“我对以前的历史也不了解,”他起身在铁皮资料柜中翻找,“我们这儿现在只有这种存档。”
他把一个旧式装订的厚厚本子递给他们。
正反是两张硬纸壳,和中间的纸一样,都在左侧被打出两个孔,然后用绳子装订起来。
正面写有日期跨度。
“这本是以前的档案,从建校到2000年的,我们保卫处各岗位员工的信息登记。”主任介绍着,“你们慢慢看,有事就叫我。”
说完,他走出接待室,继续自己的工作。
翻到1994年,二人找到谭云龙。
除了名字和性别年龄外,只有一个家庭地址。
“只有这几项吗?”宋泽宇郁闷,“电话,身份证号,都没有。”
再翻看,其他人也是差不多。地址是都有记录的,另外的信息都不能保证。
“那时候不是每家都会安装电话吧。”宋泽宇看着本子上的座机号码,又说道。
“嗯,还有这身份证号,和现在也不一样,是十五位。”苏晓翊又往后面翻,直到最后一页,2000年的记录,才出现十八位的。
“这是第一代身份证,1984年发布。1999年10月才建立现在的身份证制度,号码唯一,终身不变,也就是十八位的。”苏晓翊解释说。
“哇,你记得好清楚啊。”宋泽宇夸赞道。
“哈哈,我的记忆力很高。”
苏晓翊在网上搜索了一下地址,这回没那么顺利。
谭云龙当年住的是平房,在1997年,那一片就被拆掉重新盖楼了。
这条路走不通,两个人再找和他同期的员工。
根据王秋慧的叙述,伯父当年去学校寻找时,虽然由于时间原因,没有向多人询问,但和当时的门卫聊过。
不像部分企业、事业单位的收发室工作量大,规模不太大的中小学都是门卫同时负责收发室的职责。
谭云龙做的就是这些工作,负责收发各种信件、包裹、报刊杂志,登记和管理人员的进出,等等。
询问保卫处主任得知,工作时间是在二十四小时,分早晚班,两个人的交接是在和早晚教职工上下班的时间错开。
谭云龙当时的同事叫做陈大齐,比他要大,三十岁,那么今年就是五十六岁。
没有电话,但有当时的身份证号和地址。
另外,苏晓翊也想到要寻找一下当年的保卫处主任。
李书华,当年四十二岁,只有地址。
虽然是突然离职,但谭云龙也有可能曾经向上司提过这样的想法。
如果在离开之前有发生过特殊的事情,最可能有线索的就是唯一的同事。
总之,现在只能通过这两个人来寻找。
也是目前唯一的调查方向。
苏晓翊把这些信息记录下来,二人告辞离开。
宋泽宇找了家咖啡店,和苏晓翊一起研究。
“我们有照片,要不直接登个寻人启事之类的?”宋泽宇建议。
苏晓翊摇摇头,“做不到。正规的刊登寻人启事,需要提供失踪证明等等,也就是得先报警。”
“那就报警?”宋泽宇刚说出来,就觉得不行,“不对,要是他自己看到寻人启事了,然后不想被找到,那咱们就打草惊蛇了。”
“哈哈,你想什么呢,又不是抓犯人。”
苏晓翊接着说:“怎么报警啊,不会受理的。笔友而已,断联系太正常了。有事离开,不回去上班也很常见啊。不是亲属,只拿这些原因,是不能断定失踪的。”
“啊,也对。真难啊……”宋泽宇感叹道。
“只能先找这两位了,”苏晓翊看着仅有的信息,接着说,“就算有陈大齐的身份证号,但也是旧的。而且咱也没那手段通过这个找现在的住址。唉,不简单。”
宋泽宇想了想,问:“这两天是不可能找到了吧?”
“嗯。怎么?”苏晓翊抬头看他。
“要不就先回上海吧,把行李都放下,再休息几天。慢慢来,这也不是急事。”
苏晓翊琢磨了一下,“也好,在这里拖着也没用,说不定也不在这个城市了。我大概得找人帮忙,也需要时间。”
“那就这么办,先回去。准备好了,把两个人都找到,再出发,简装轻行。”
“好。那你到时候也一起吗?”苏晓翊问。
“这话说的,当然啊,我之前都答应你了,奉陪到底。”宋泽宇笑着回答。
……
飞机落地,开车把苏晓翊送回家,分别前宋泽宇想到寻找的难度,忍不住又问了一句,“真的能找到吗?”
“大概可以吧,先找到这两个人再说。”
“如果真的只是一个欺骗感情的人呢,这样费劲去寻找,会不会太不值得了?”
宋泽宇有点担心后果。
如果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换来这样不堪的答案,既对不起前面的付出,也不忍心告知王阿姨。
“这就是意义所在啊,”苏晓翊语气轻柔,“重要的不是哪一个结果。不管故事的结尾能否拥有足够的重量,把真相交给醒着的人,这是无价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