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外,郑真真气急败坏的吼道
“郭云忠!你不是说带我见楚雨实吗?”
“你刚才不是见到了。”
郭云忠甩甩衣袖,背过手去,继续前行。
“可……可是……可是你不是说楚雨实醒了吗?”
“是醒了啊!”
“可我们刚刚进去时,他明明还处于昏迷状态啊!”
“醒三睡一么,不然,请我来干嘛?”
“你……你………哎呀!”
“怎么了?”
“你这属于诈骗!”
郑真真异常气恼!说好的带她进将军府见楚雨实,结果进府后发现人还未清醒!果然,来到这个世界上,走过最多的路便是郭云忠的套路!
“哦?”
郭云忠停下来,转过头眯着眼睛看着郑真真
“你倒是说说看,我怎么骗你了?”
“你说过带我进将军府”
“那你今天进没进?”
“见楚雨实!”
“你见了吗?”
“可他还未清醒!”
“你有要求过吗?”
“你……我………”
好像确实是没说过。不是!见人不都是见醒着的人吗?谁没事儿会去专门见一个睡着的人啊!这还用附加说明吗?!
“有什么要求,下次记得说清楚点儿,省的跟我找后帐!”
郭云忠甩了一眼凌乱的郑真真,走了。
“…………”
郑真真踢了一脚旁边的墙壁,登时疼得她抱着脚泪水在眼里打转。气没撒成,还把自己弄疼,她越想越气,越气越踢,越踢越疼,越疼越踢……
“呦!小姑娘这是跟谁赌气呢!”
“要你管!”
郑真真听来人一副幸灾乐祸的语气,气更不打一处来。
“脾气还挺大。”
郑真真这才抬头看了看来人,是个走街串巷的卖货郎。挑着个扁担,浑身上下挂满了物件,大多都是女人用的,簪子啊,头饰啊,胭脂啊,女工针线啊什么的。
难怪会和她打招呼!
这是天下女性皆客户的职业病啊。
“我不买东西!”
郑真真没好气的说道。
“买不买,得姑娘一笑我乐开怀。”
嘴还挺甜!
“我不想笑!”
郑真真杠上了!
“笑不笑,这日子一晃它越来越少。”
“我没钱!”
“钱多钱少,够用正好!”
“………”
这人诗精病附体么?
“我看姑娘很有眼缘,送你一盒胭脂可解心中不快?”
“…………”
郑真真满眼狐疑的看了看卖货郎,身体健硕,孔武有力。荤身上下散发着黑色素的光泽。手里拿着一盒胭脂笑容虔诚的看着她。
“谢了!”
“姑娘不用客气!这是一位公子托我赠予姑娘的。”
郑真真伸手接过那个枣红色的胭脂盒,放入了衣袖之中。在询问那名公子无果后,简简单单的和卖货郎告别,又目送他离开。
公子?
呵!这个芷儿!郑府大院二小姐的贴身丫头一个,艳福倒是不浅么,偌大的京都之内还有人匿名送胭脂!
这次将军府之行,郑真真也并不是没有收获。
初进将军府,便遇上了楚雨实的亲随泽光,泽光见她很不友善。若不是碍于郭云忠的情面,估计就要把她给丢出府外了。
这引起了郑真真的好奇心,这个芷儿,事儿还挺多的嘛!
于是郑真真趁郭云忠给楚雨实查看病情,施针运气之时,谎称出恭来到屋外捉住了楚雨实的小书童。
将军府的公子哥儿配个书童!也真是矫情!正好,给自己用上了。
小书童被她捉到后院柴房后礼貌的鞠躬问礼
“不知姐姐带我来这里何事?”
“没什么!就是最近和我家公子学了学针灸,想找个人试下手。”
郑真真一边人畜无害的笑着,一边举起了手中从郭云忠那儿偷来的银针。
“姐姐!我无病无灾的,用不得银针。”
“都说了试下手嘛!嘿嘿,别怕!”
“姐姐!您就放过我吧!”
小书童弱不禁风的,被她吓得有些找不着北了。
“那好!只要我问得你如实回答,我便不再为难你。不然,我这银针,能救人当然也能………”
“姐姐尽管问!我知道什么回答就是了!”
郑真真满意的看了看书童。
“你认识我吗?”
“姐姐是郑府二小姐家的芷儿”
认识啊,认识就好说!
“那你知道我是怎么去到郭云,哦,郭医官家的吗?”
小书童一脸幽怨的看着她。这事儿不是你最清楚吗,干嘛要考我啊!但碍于银针的威胁,只好老实回答
“不知道!”
“真不知道?”
郑真真眯起眼睛,威胁的问道
“真不知道!姐姐,自从上次你从我这儿得知我家公子婚配宰相府许小姐之后,我就再没见过你了。你怎么去的郭大医官那里,我委实不知啊!”
“这么大的事儿,不该是满城皆知吗,我怎么会从你这儿得知啊?”
“这不是我家公子怕你家小姐想不开故意瞒着的嘛!再说了,你家老爷不也瞒着这事儿了么。结果还是没瞒住,我家公子因为这事儿,现在还没好利索呢!”
郑真真从小书童那里得来了不少消息,郑三公子说的害了他姐姐,应该是指芷儿得了消息透露给了二小姐,这才造成了这场悲剧。但作为贴身丫头,芷儿这样做也没毛病啊!
但芷儿是在出事儿之前被赶出府的,这就有点说不通了。
郑真真看了看手中的胭脂盒,理了理思绪。这才又想起郭云忠来。
日头已经西斜。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早已没有了郭云忠的身影。
他,就这么把她丢这儿了?
早知道她就该尽一尽药童的本分,把他的药箱提着!那样,看着药箱的面子,好歹也不会被直接丢在大街上吧。
郑真真漫无目的在大街上走着,一开始还新奇街上的林林总总,渐渐的就被收拾摊子的人们弄得心里莫名其妙的恐慌起来。
偌大一个城,偌长一条街。又有哪一间房,哪一寸土地是属于她的呢?那些忙忙碌碌的人们,收拾收拾回家了,哪怕所谓的家只是一间茅草屋,但至少那里面有家人,有人会点上一盏灯等着他们回家。
而她呢?
楚雨实已经确认过了,同名、同貌,还有偌大一个府,府里有父母,有家人,还有仆从。
而她呢?
而她呢?
突然的恐慌让她想到了郭云忠。
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给过她一个家的温暖的人。
那里有属于自己的房间、有厨房、有灯火、有大婶儿、还有地。自给自足,一片祥和。
这不正是上辈子自己想回归家庭之后要做的事情吗?
如今轻松的拥有了,为什么要逃呢?!找到楚雨实就真的能安居乐业了吗?
旁边的布庄也已经收拾铺面,窗户关了、又一扇窗户关了、后院里的女人吆喝着该做饭了,赶紧关门看会儿孩子,铺里的男人骂骂咧咧的嘟囔着累了一天了都不带让老爷们歇会儿的。
最后,门也关了。
郑真真看了看不远处的那座被郭云忠称之为山的高岗。
回去吗?
回的去吗?
回不去了!
谁让你大爷的来的时候睡觉不记路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