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至书院,便下起蒙蒙细雨。
白鹿山烟雾渺渺,武宓在屋檐下看书,名曰别梦陈年是一本颇为冷门的书籍。
宇文君归来后,并未打扰武宓的兴致,自顾自倒了一杯茶,微微抿了一口,细雨配茶,甚是入味。
“你觉得此书如何?”宇文君轻语道。
武宓的眸光还停留在书籍上,婉约应道:“无儒家那般具体,无道家那般朦胧,也绝非不荤不素,如晨曦的第一道光,夜晚第一颗亮起的星辰。”
“我很喜欢。”
宇文君淡然笑道:“喜欢就好。”
武宓想起一事,说道:“我打算去购买一把琴,闲来无事附庸风雅。”
“可在这书院中弹琴,又有沽名钓誉之嫌,也会少去许多清净,想了想只好作罢。”
有些人的情怀,也只能在山野间独自弹唱。
宇文君点头道:“顺心意即可,白鹿山顶适宜登高望远,去那里弹琴也还尚可。”
武宓放下书籍,递来柔和目光,轻声道:“你有心事?”
宇文君又喝了口茶,说道:“有件麻烦事,不知如何下手。”
武宓应道:“我出去走一遭?”
宇文君摇头道:“不必,容我思量一番后再做决定。”
武宓敏锐道:“许还山找过你?”
宇文君无奈道:“果然什么事都瞒不住你,你无需去杀他,可此人早晚得死,过些时日吧。”
武宓嗯了一声,继续埋头看书。
宇文君本想去找蒲维清将此事说清楚,细细一想算了,许还山是白鹿书院走出的人才,而今风头正盛,不宜撄锋。
便是让此人去死,也得有一个体面地死法。
许还山也代表着白鹿书院的颜面,南岭书院即将开课,目前还需要许还山撑起白鹿书院的颜面。
真如许还山所言,宇文君真无法下死手。
宇文君倒头睡了一觉,近些时日,谈不上春困,只是想要睡一觉而已。
皇宫,御书房。
千叶之庭所发生的一切陛下都已知晓,他不曾动怒,有些无奈。
其实他也很想去看一下宝贝闺女的额头是否消肿,可还是忍住没去,学本事初期,就得放下心中牵挂。
接下来的十日的时间,宇文君一切如常,适当给予千灵公主压力,木剑折了几次,千灵公主却也步入承圣中期。
高压之下破境,收获颇丰。
朱悦与花清影均是每次被宇文君逼迫到即将要死的地步,屡次这般,此二女的心境略有受损,精气神与初期相比,下降了甚多。
樱花树下,一桌佳肴。
千灵公主对自己这十日修行很是满意,养成了战斗意识,谈不上顶级,至于后续磨炼,只需在皇宫随意找个禁卫军首领即可。
给宇文君夹了一块肉,温柔说道:“多谢公子了,这十日公子心里一定觉得很烦。”
宇文君轻声道:“既然你知晓,那就别说出来。”
千灵笑的合不拢嘴。
朱悦与花清影也难得释然一笑。
“不知公子何日有时间前往丽阳宫做客?”朱悦试探问道。
朱悦屡次开口提及此事,便已得到那位宫主同意,有宗门愿站在恒昌宗这边,自然是好事,宇文君也觉得自己一个人有些忙不过来。
“我可能还会在皇都逗留一段时日,有机会就会去的,若实在是没有空闲,便让武宓替我前去,他是我的护卫,亦是我的左右手,代表着我的意志。”
丽阳宫与皇室关系只是寻常,可与千灵公主私交甚好,都是女儿家,更容易说出心里话。
朱悦和然笑道:“也好,我也很仰慕武宓姐姐的。”
千灵公主好奇问道:“那你接下来会在皇都做些什么?是和柏小卫谈人生,还是和秋清大人谈论朝政大事?”
宇文君笑了笑,温和道:“我竟不知如何回复,或许会做出一些离经叛道的事情,到时候若知晓了,可不要笑话。”
千灵一脸期待道:“那可真是有意思,你这类人还真不容易干出离经叛道的事。”
花清影与朱悦并未开口说话,宇文君此次返回皇都,令许多人摸不着头脑,仍旧牵动着许多敏感的神经。
上一次返回皇都,便获得秋清亲笔题写的匾额与开宗檄文,谁知晓这次会干出什么事情呢。
吃过饭后,宇文君便离开了。
千叶之庭的热闹也随之散去,朱悦将会和花清影返回丽阳宫,千灵也将返回皇宫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许还山也彻底放心了。
也许他在暗中偷偷打听关于千叶之庭发生的一切,也许没有,宇文君倾向于前者更多。
返回白鹿书院后,武宓便第一时间奉上了剑盒。
“听燕北游说,此剑是涤剑谷最能拿得出手的三柄剑之一,却并未取名字,燕北游也不知如何取名,故此取名一事交给你了。”
宇文君打开剑盒,剑鞘乃用黄金古木树根打磨而成,色泽耀眼,剑柄呈金黄色,宇文君拔剑而出仔细端详。
长约二尺八,宽约两指,薄如蝉翼,剑脊秀丽,剑身清凉,颇有灵性。
着实是一柄有灵性的剑,微微挥舞,剑势皱起,庭院中罡风呼啸。
“看似柔弱不堪,却有雷霆万钧之力,不错。”
“千灵绝色,倾国倾城,便叫它为绝倾。”
武宓笑道:“这名字意有所指的太明显。”
宇文君应道:“有些事不可强求,有些事可以强求。”
武宓没来由的来了一句,道:“许还山若死在千灵公主手下,那就再好不过了,可惜此事绝无可能发生。”
宇文君想了想道:“或许,在仕途跟前,许还山或许会在人皇陛下那里流露出阴毒心性,这便足够了。”
武宓嘴角上扬道:“诛心。”
宇文君道:“通过近些时日接触,我已千灵与太古生灵并无联系,只是个略有心机的公主殿下罢了。”
“那位花魁,可能性极大。”
“可惜我没见过,所以并不知到底有多美。”
武宓道:“若她发现了你的身份,如何自处?”
宇文君毫不犹豫道:“花魁之命薄如纸。”
盛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