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身在市区最高的建筑顶端,差不多一零一层楼的高度,苟来宝表示:还别说视野真的挺好。
因为吃了重塑果的缘故,苟来宝的视力也得到了相应的提升,城市在他身下还是城市,夜在他眼中还是夜,却不再一样。
那些突然乍现,像是空气被点燃的光;那些突然出现,又一闪而逝的人。
陡然,苟来宝近在咫尺的位置出现光点,光点迅速地扩散,像是有什么正要破空而来。
强烈的危机感中,苟来宝迅速地换了一个姿势,一条腿盘在建筑物顶端,左手插兜,一反刚才生怕滑下去的怂样,云淡风轻地俯视城市,就是他身上穿的浴袍有点显得太不搭调,当然最不可说的还是苟来宝的浴袍里面,呼呼的冷风直往里面灌,吹得他那叫一个:简直酸爽到了极点。
光中很快就出现一个人,来人极其潇洒的直接是踩在顶尖上,全身弥漫着强烈的威压,如是江湖侠士一般威风凛凛地登场。
“兄台好兴致啊,半夜登高望远。”来人背着手眺望前方。
“原本是有好兴致,这会没有了。”苟来宝情绪没有任何波动的说,但话里的潜台词却是:你打扰到我了。
不是装傻不是充楞,当对方发现苟来宝时,苟来宝就没有了装傻充愣的机会,等对方出现在苟来宝面前,脚踩顶尖,但凡苟来宝要是二百五的表露出一丝中二气息,对方就会对他再无丝毫忌惮之心,若要取他性命只在顷刻之间。
“兄台的出现方式实在过于独特,不免让人心生结交之感,本人冒昧出现若有打搅实在抱歉。”对方的话乍听之下似乎很中听,但却话中有话暗藏杀机。
苟来宝识破对方试探的动机:他的出现方式对比这个人,明显是极其狼狈的,这只会让对方觉得他学艺不精,要是对方真的想和他结交,对方绝不会用这般和他反差极大的方式出现,以一种威慑他的方式出现。
苟来宝从不高估人性,也从不把任何人当傻子,因为他的老妈大人告诉过他一个道理:当你一味的把别人当傻子,只会让自己沦为一个真傻子。
从对方出现开始,他就在和对方拼气势,那怕对方要杀死他轻而易举,但在黑夜的掩饰下,他至少做到了在气势上和对方旗鼓相当,让对方无法将他看穿,不会冒然对他动手。
“我也想不独特的出场,可奈何我这一身穿着不容许,我在这个位置就已经够显眼了,要是还堂而皇之的在你的位置,那就是有意惹人注目了。面对兄台一个人,我都是尽可能的不露脸,再多几个人那可就真的是打扰了。”苟来宝说。
“兄台这般说话可就让我汗颜了,看来我真是打扰兄台雅兴了。”对方说,气势里没有了刚才的盛气凌人,言语里也没有了试探的意味。
苟来宝嘴角闪过一丝不会被察觉的笑意,他的出其不意奏效了,他的老妈大人告诉过他一个道理:人专注的做好自己,不把时间浪费在揣测他人、妄议他人、猜忌他人的行为,才是真正的强大。
对方的话是在试探,想要他露出马脚,对方出现的方式是震慑,试图让给他心有余悸,但是他的话却是四两拨千斤用他自己打趣:一个人的说话,一个人的遣词用具,一个人的行为举止,充分显示着一个人的内在涵养,以及气度,他充分的把老妈大人教会他的做人道理运用到极致,把他的真实气势完全包裹在他的十几年累积起来的为人处事之中,让对方识不破、看不穿、猜不透。
他的不在意对方是何身份,他的不在乎对方是否看低他,他的不因为对方的出现而有丝毫情绪波动,如是一张网无形的影响着对方,即便不能让对方高看他,但却做到了让对方愧于做人做事不光明磊落。
“好说,只希望兄台的出现不会引来更多人的造访。”苟来宝说。
“实在抱歉,在下马侠,敢问兄台如何称呼。”对方这是想知道苟来宝的身份。
“你的名字我记住了,要是有缘能再次见面,我们再重新认识如何?”苟来宝说。
不是直言不讳的拒绝,却又是拒绝,至少是在严明:你的名字我知道了,但这一次我不会告诉你我的名字。后面的征求对方的意思,也只是礼貌的客气而已,实则是在说:你的行为决定着我会不会告诉你我的名字,要是有缘再见到你,我会走上前自报姓名和你重新认识,表明你今天的行为深得我意,要是再次遇到你,我却没有和你打招呼告诉你我是谁,表示你今天的出现让我不愿意和你认识。
“告辞。”对方听懂了苟来宝话里的意思,一转身消失在建筑顶点。
对方一走,苟来宝立刻松腿,顺着建筑顶端急速下滑,一个转圈也消失不见。
从高处不胜寒的地方回到客厅,苟来宝顿时就躺在地上,抱着发麻到几乎失去知觉的腿,他这才有时间后怕,冷汗直冒。
幸好是今天他的智商没有掉线,要不然他真不敢想象他已经是什么下场,也在这时他才敢细想:没有自保的能力却怀璧是一件多么可怕又危险的事。
要是他突然脑抽的问对方是谁,又或者拿话膈应对方,又或是在对方出现后装普通人,就是他有十条命都不够死。
更让他后怕的是,要是今天的事情没有被他反转,他不仅会害了他自己,他七岁的老妈大人也会被连累。
“谨慎,谨慎,要打起十二分精神的谨慎啊。”他不断的提醒自己。
出了一身的汗,脚和手以及某些部位又黑得能和乌鸡羽毛有得一拼,苟来宝再去冲了一次澡才睡觉。
一夜无梦,一觉到天亮。
“砰砰砰。”很轻的敲门声。
“妈,你能不能让我多睡会。”苟来宝刚要说这句话,他还想懒床,张方翠的小脑袋看了进来。
“啊,我的天,梦还没醒啊!”苟来宝内心里惨叫了一声,赶紧把全身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头对张方翠微笑说,“早啊。”
“给我两分钟,我马上就起来做早饭。”他原本是要这样说,可是他只说了:给我两分钟。
“嗯,我已经做好早饭了,怕凉了才叫你的。”张方翠对他说完就退出了房间。
苟来宝整个人完全是时间静止了,他原本要说的后半句话直接是一口气堵在胸口,一种难以形容的羞愧,一种无法用语言表达情愫,翻江倒海的汹涌而来将他淹没。
从小到大就是老妈大人在守护他,不求回报无微不至,如今他十七岁他的老妈大人七岁,居然是老妈大人做好了早饭叫他,窒息的难受中他拉起被子蒙着头,在被子里缩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