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碎被逮捕后的第四天。
经过两族联合会议,尽管经历了诸多周旋,但因为箭碎从不认错的缘故,他最终还是被判以了死刑。
行刑期被定在了破日破时。
而执行者,将是十位大森罗境的鼠族。
所有的鼠族都很兴奋,因为他们觉得这是一场属于鼠族的胜利。
“大祭司.....真的没有办法救下箭碎吗?”
远远的望着行刑广场,落提不甘的问道。
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他实在是没法眼睁睁的看着箭碎死掉。
可惜,面对他的询问,枣山只得沉重的摇了摇头。
他其实是有办法拯救箭碎。
因为只要他声称那是罗神的旨意,整个联盟便没有人胆敢质疑或者反对。
但之后呢?
如果罗神苏醒,他们便将自绝于整个联盟!
罗神会彻底的舍弃他们,他们将不只是失势那么简单,直接灭绝都有可能。
他想救箭碎!
比任何人都想!
但他不能带着整个人族一起冒险!
“今天是一个大日子!”
“我们抓到那个残害我们同胞的凶手,并将他绑在了刑架之上!”
“他会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他的死,将令我们死去的兄弟得到安息!”
“他的死,更将证明我矿鼠族乃是神主的真正眷属......”
杀气凌然的高台之上,白尾威严四顾,开始了他的行刑宣告。
而随着他的发言,下面的鼠族们更加狂躁了起来。
“杀了他!杀了这个联盟的叛徒!”
“杀了这个残忍的凶手!”
......
他们开始疯狂的嘶吼,漆黑的小眼睛里全是狰狞的杀戮气息。
这股氛围让所有远远观望的人族都失去了声响。
哪怕是陈书同,心头也不由得生出了一股深深的寒意。
这就是仇恨的味道。
它一旦出现,便不会终结,除非仇恨的一方彻底的灭绝。
陈书同可以将原本两个相互憎恨的族群连接在一起,但他们之间的仇恨,却绝对不会因为他的存在而消除。
而且陈书同相信,箭碎的存在绝非个例。
鬼方应该还有很多人与箭碎一样,憎恨着鼠族,对鼠族饱含着深深的敌意,只不过他们并没有箭碎那样的勇气,也没有他那样的实力而已。
更远之处,风啼扛着一面宽大的旗帜,好奇的望着这一幕,然后冲着边上的地魔之王比特道:“老祖,咱们还不过去吗?今天可是神主立徽旗的大日子。如果见了血的话,会很不吉利的。”
他觉得自己的顾虑很周全,但比特听后,却不由得翻了个白眼:“肤浅!你觉得这种情况神主会不在吗?”
被他这么一问,风啼顿时愣住了。
这可是他完全没有想过的事情。
而看他愣头愣脑的样子,比特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道:“咱们毕竟是后来者。在不知道神主具体态度的情况下,是不适合插手这事的。”
这一下,风啼终于是醒悟了过来:“原来如此!我懂了。”
然而他这边话音刚落,比特却是突然站了起来:“走吧!是时候登场了。”
“啊?”
风啼再次傻眼了:“您老人家刚刚不是说我们不方便插手么?”
比特笑了:“我刚刚又想了一下,觉得罗神大人应该是想救那小子来的。”
“你还记不记得当初设计徽记的时候神主说过什么?他说想给各族设计一个徽记,然后用他们的徽记组合成自己的徽记。”
“这便说明了他老人家其实是想一碗水端平的。”
风啼越听越糊涂了:“可是那又如何?他老人家端不平,难道咱们就能端平?”
“所以我才说你笨。”比特再次翻了个白眼:“我几时说了要把水端平了的?”
“那您的意思是?”风啼再次愕然问道。
“我只要知道罗神有把水端平的意思就行了。”比特露出了一抹得意。
“我还是不懂......”
风啼苦涩的笑了。
他是真的觉得自己有点跟不上老祖的节奏。
而这次,比特并没有解释,而是直接一个飞身,宛如黑龙出涧一般的冲出了地洞,飞向了远处的山城。
“什么人!?”
陡然间感受到一股强大气势,所有荼罗境以上的齐齐的望了过去,目光中尽是警惕与骇然。
“是大荼罗?”
枣山紧紧的捏住了自己的义肢拳头,一股寒气油然而生。
“应该不止!!”
大岳摇了摇头,眼中全是凝重。
他毕竟是半步荼罗,对于比特实力的感应要比枣山更深。
“那怎么办?”
阴虱眼中闪过了一丝恐惧。
因为对于他来说,荼罗已经是高不可攀了,大荼罗更是只在童话中听过,他实在很难想象,大荼罗以上,究竟会是个怎样的存在。
而也就是在他惶恐不安之际,一个扛着一面宽大旗帜的身影紧随其后,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里。
他与之前那道佝偻身影一样,都是穿着一身漆黑长袍,胸口绣着一个极其特殊的徽记,三色三棱,还有着一个六芒星的背景。
“来者何人?”
当后面的那道身影也落到了行刑广场之上,白尾终于是鼓起了勇气,问道。
瞬间,所有人鼠全部屏住了呼吸。
“我乃罗神座下徽旗使者,比特。”
比特轻笑着望了望四周,然后轻轻的掀开了自己的帽子,露出了一张绿油油的怪脸。
“是地魔!”
所有鼠族都是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然后惶恐的缩在了一起。
就连白尾,也忍不住害怕的后退了几步。
这是来自于血脉的恐惧,产生自地底世界数百年的族群斗争压迫。
相比于他们,枣山等人族精英则要冷静得多,瞬间就抓住了比特话语的重点。
“罗神座下......徽旗使?你是罗神大人的使者?”
枣山一脸诧异与激动的问道。
他不知道徽旗使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但既然是与罗神有关,那便必然是个友军。
所以,在问出这句话的同时,他大胆的一个跳跃,靠了过去。
“这位想必就是枣山大祭司吧?之前常在神主口中听到您的名讳,今日一见,果然气度非凡。比特有礼了。”
望向枣山,比特和蔼的笑了。
而他的这话,也等于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他现在很开心,因为从落下的那一刻,他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罗神终究是没有出声阻止他。
而在他看来,有时候不阻止,其实就是一种变相的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