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安静了一片。
陈书同这段话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
什么续命,什么把柄,在场少有能听得懂的人。
特别是那些凡人们。
因为听陈书同的意思,他们的族长似乎一直都在欺凌甚至于逼迫着沐灵。
可是这怎么可能?
族长不是沐灵请回来的勇士么?
这都过去好几十年了,也么见他们闹什么矛盾啊?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人目中凶光闪耀,如此说道。
看样子,是准备死不认账。
“否认吗?那你可敢放开你手上的老女人?”
陈书同似乎早有意料,依旧是一脸笑意。
而也是到了此时,周围的凡人们才终于注意到,他们族长的手,竟然是一直没有离开过沐灵的肩膀。
眼见着周围的凡人们纷纷望向了自己,那人的脸色终于阴沉了下来。
陈书同已经把他逼到了死地。
不管他是否松手,真相都已经再无法遮盖。
他好气,气青芽子办事不利,被人追到了跟脚,更气陈书同多管闲事,死咬着他不放。
“为什么?”
深深的叹了口气之后,他终于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因为我最讨厌同类相残。”
“至今为止,算上你,我已经遇上三个这样的败类了!”
“第一个曾是我的良师,偿与我把酒话谈,也一度被我当成往后的依靠。”
“而第二个,则是我的同乡。关联着一段我至死不愿忘掉的过往。”
“他们都死了。”
“死的非常干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就像是一阵突然刮来的风。”
“可我,却到现在都没法平静下来。”
“但我之所以不能平静,却其实并不是因为他们的死。而是他们死后,我居然并没有感受到多少情感上的负担。”
“你可能无法明白我现在的心情,因为你本来就是你现在这个样子。”
“而我,却正渐渐变成你们的样子!”
“哼!什么弱肉强食!什么强者为尊!我真恨透了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嘴脸!”
“我知道我改变不了什么,甚至我现在也正变成你们的样子,但至少,我可以稍微控制一下我变成食弱者的方式。”
“所以,我不会去欺压那些绝对的弱者。那太没有意思了。”
“倒是你这样的恃强者,更加符合我的胃口。”
“因为每杀掉一个像你这样的家伙我都可以再次警醒自己,并告诉自己,以后一定要少做坏事。因为凡是做了坏事的人,都会死的很惨!”
“现在,你弄清楚了没?”
陈书同缓缓的,一字一句的道。
他的语气很平静,但话里透露的意思,却让所有人不寒而栗。
两个虚神啊!!
这个看上去平凡不已的青年,居然是已经杀死过两位虚神!!
这是何等的骇人听闻!?
就连兔八哥,也不由得愣了很久。
他并不是没有杀过虚神。
但也正因为曾杀死过虚神,他才更了解这事的艰难与凶险。
所谓神,那可是万众生灵意愿的体现!
想要彻底毁灭一个虚神,可不是随随便便几个法术就能完事的!
远的不说,单是神性本源的碰撞,就绝非“凶险”二字足够形容。
所以陈书同若真的已经杀死过两位虚神,那是真的可以称得上恐怖了。
当然,前提是他们是一对一的在厮杀。
“你说得这么清楚,我又怎会有不明白的道理。”
“也罢!既然你要战,那便战吧。只可惜这些凡人,终于还是要死了。”
“而这,都是你的错。”
那人的面孔慢慢的狰狞起来。
而在说话的同时,身形开始了暴涨。
没过多久,便是化为了一个身高数米的金甲巨人!
“不好!是金系杀伐虚神!小子小心!他是咱们木系的克星!”
兔子脸色瞬间变了,原本的自信与淡定再也不见了踪迹。
不过说归说,他背后的丝线依旧是狂乱的攒射了出去!
那不是法术,而是他的本原神性,也是他最强的手段。
他并不一定要伤敌。
事实上,只要能够碰到对方的身体,他其实便可以算是赢了。
因为从某种意义上,那人的发丝甚至于汗毛其实都可以称之为“线”,而既然是线,一旦沾染了他的神性,便自然会被他的意志所俘虏,成为他的武器!
可惜,那人似乎也洞悉了这点,所以只刹那间的功夫,他便是做出了最恰当的应对!
他以一种快到带出残影的动作挥洒出了满天的剑影!
在这股剑影的搅动下,哪怕兔子的丝线能够断石穿金,也终于是断成了无数个细小的片段,散落向了四面八方。
这便是所谓的属性克制了。
尺寸之刀能断巨木——古来如之!
哪怕是神,也逃不过这一最为基础的规则设定!
“叉来!”
知道已经指望不上兔八哥,陈书同阴沉起了脸,大喝了一声!
瞬间,那原本紧握于霖麻手中的红叉剧烈的颤抖了起来!
之后,更是猛烈的脱离了霖麻的掌握,灵蛇一般的飞到了陈书同的手中!
——就仿佛是一个久未归家的孩子。
但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在陈书同握紧红叉的同时,那人眼里的景象居然开始了突变!
——由一片翠绿明媚瞬间变为了一片赤红!
是的!
就只有他眼里的景象而已!
对于其他人,院子里依旧是一片郁郁葱葱。
他们甚至感受不到陈书同的杀气,就好像他此刻还未准备动手一般。
“领……领域?”
面对这一切,那人的双眼瞬间失去了神采。
他知道自己与陈书同有差距,但他做梦都想不到,他们之间的差距居然会如此之大。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
我只是做了这世上绝大部分虚神都会做的事情啊!
这本就是个强者为尊的世界!
沐灵自己软弱无能,想要借助外人之力守护自己部落,本来就该付出代价!
他虽然一直在剥削奴役沐灵还有青芽子,但换作谁人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眼前这个虚神凭什么因为此事问责于他?
难道就因为他强?
唔……好熟悉的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