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陆谦并丘岳马不停蹄往沧州去,只说罗恩一行人进入那孟州。
这些时日日夜兼程,有些颠簸,倒叫罗恩与韩世忠有些犯困。
也得罗恩时常说些笑话与众人,倒也不显得闷得慌。
这一日,约莫正午时分,虽是秋日,但众人赶了一上午路,也只觉得口渴的厉害。
却正到一处岭前,阮小七喜道:“哥哥,前面遮莫不是处酒家?正好叫我等进去吃些酒来解渴。”
罗恩闻言伸个懒腰,松了松筋骨,下的车来,但见前面岭上正有几间草屋依着河边柳树下建成,门口挑出一个酒帘来。
当先有一棵树,端的粗大,看看没有四五个人哪里合抱的来?
只这树却是枝繁叶茂,此时已是深秋,其他树木皆是红叶凋零,唯独这树与众不同,虽是红叶满满,却显出一股妖异之感。
再往树根看时,但见树根周围皆是鲜红一片,似有一个个冤魂透过土地往外钻,端的诡异非常。
罗恩对三人道:“小心了,此处便是十字坡,前面那酒家怕不正是黑店?”
鲁智深三人早便闻罗恩提过此地,闻言皆是心中留意。
正此时,酒店内走出一个妇人来,一见罗恩衣着非凡,先是面上一慌,进而连忙笑容可掬的迎上来。
“各位客官里面请,我这店里却有上好的黄牛肉。”
众人看那妇人时,下面系一条鲜红生绢裙,擦一脸胭脂铅粉,也不顾秋气逼人,只敞开胸脯,露出桃红纱主腰,上面一色金钮。
再看她生的如何?
却是轱辘般粗蠢腰肢,棒槌似桑皮手脚。厚铺着一层腻粉,遮掩顽皮浓擦着两晕胭脂,直侵乱发。却是一股不伦不类之感扑面而来。
罗恩暗道:“这副尊容,果真对得起母夜叉之称号。想必不论是模样还是行事作风皆遗传自她那父亲山夜叉孙元。”
孙二娘见罗恩几人包裹鼓鼓囊囊,心中欢喜。
又见几人愣住,便笑着迎上来道:“客官,本家有上等好肉,切到里面歇歇脚也不迟。”
四人早知这店里有蹊跷,是以也不做声,只是随她进去,入得酒店里,却见一头陀伏在桌子上。
韩世忠对罗恩附耳道:“哥哥,有蹊跷。”
罗恩示意几人不要妄动,入里寻个桌头坐下,三人见状也落座。
罗恩指着那头陀问道:“老板娘,这位大师怎地睡在此处?”
孙二娘笑道:“客官不知,我这店中却有陈年好酒,这位大师却是吃醉了。”
罗恩闻言面上一喜,说道:“有这等好酒,却要尝一尝,只先烫几壶上来,再把肉切五七斤来先垫垫肚子。”
孙二娘笑道:“好嘞,客官稍歇。”
继而对里面喊道:“小二小三,把这位大师扶到里面休息,莫在此处搅了几位客官的酒兴。”
只见里面转出两个小厮来,扶着那头陀便往里走,孙二娘跟上去。
待走到里面时,小二笑道:“老板娘,今日却是大发利市,只这头陀身上便有数十两金子,却又来了几头肥羊,这几日的馒头馅却不愁了。”
孙二娘道:“只顾说什么?我看那几人非比寻常,尤其是那个和尚,看着便不是好相与的。莫叫他们听知了。”
又说道:“只那两个年轻的却是生的英武俊俏,直叫我有些不忍心。”
小三低声道:“老板娘此话切莫叫师傅知道。”
孙二娘道:“叫他知道又能怎地?还定个什么三不杀,直是脱了裤子放屁。若有钱时,还不是一样要杀?只今日我若不是麻翻了这头陀,哪里来的这数十两金子?”
小二小三忙奉承道:“老板娘英明。”
孙二娘朝摆了摆手,说道:“先把这头陀放到地窖里去,我先去应付这几头肥羊,麻翻了这几个行货,再同那些没处理的一并洗剥了。”
二人闻言扶着那头陀去了。
不过片刻间,孙二娘并几个小厮端着四盘肉并一壶酒出来。
将来摆在桌上,那几个小厮也不转去,只是坐在门口。
孙二娘道:“客官且尝尝我们店里的好酒。”说着将那酒与四人筛满了。
韩世忠道:“老板娘,你这酒怎地这般浑?”
罗恩道:“兄弟不知,这越浑的酒,吃起来才越过瘾。只是酒肉却不急着吃,只先来些点心再说。”
孙二娘心里暗道:“生的俊俏,不想却是个傻的。”
脸上却笑道:“客官却是识货,若要点心时,有大好馒头。”
罗恩道:“你那馒头是人肉的,还是狗肉的?”
孙二娘闻言笑道:“客官却是会耍笑,这朗朗乾坤,何来人肉的馒头?狗肉的滋味?我家馒头,积祖都是牛肉的。”
罗恩道:“我常听闻江湖上传说,大树十字坡,客人谁敢过。肥做馒头馅,瘦的去填河。老板娘莫不就是那母夜叉?你那男人菜园子张青何在?”
孙二娘道:“客官,莫要胡说,却是胡乱捏造的,江湖上的话哪里有真的?我男人却去村坊中卖牛肉去了。”
罗恩闻言一笑,道:“却是小可胡说了,老板娘只顾准备来三四十个便是。”
孙二娘闻言心中一松,朝那几个小厮使个眼色,便转将进去。
罗恩见孙二娘离去,朝三人一点头,寻个空当,将酒往桌下一倒。鲁智深三人见状,也是将酒倒了。
“这酒端的够劲儿,只这一碗却叫我醉了。”
罗恩站起身来,摇摇晃晃道。
说着佯装站立不稳,趴倒在桌上。
三人见罗恩如此,有样学样,鲁智深道:“这酒端的如此好?也叫洒家尝尝。”
三人一举碗,却是趁那几人不注意,尽都倾在桌下。
不过片刻,四人尽都伏桌不起。
那几个小厮见状面上一喜,却看了几人一会儿,见真个不起来,这才往里面走去。
“这几个憨货,我还当有些本事,不想却是脓包。”孙二娘闻听手下报知,走了出来,打开罗恩几人的包裹一看,但见里面满满当当都是金子。
不由面露喜色,说道:“此番倒是发了利市,只这一张生意,便顶的上往日月余了。”
又对着桌上的几人道:“闻听老娘大名,还敢进我这店子,却是你等自寻却死路,须怪不得我。”
“只我不怪你,这坡上蒙冤死去的过路人也饶你这对狗男女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