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食堂回来的路上,郭祥峰想到宿舍楼下的场景,拍拍胸口,依然心有余悸。
“哎呀,刚才可把我吓死了,小书书,你说盛轻烟没及时赶到,那可怎么办?”
吕书一阵恶寒,清清嗓子:“那么多人看着,张玉凤还能怎样,现在是法治社会,他敢!”
郭祥峰一想也是,正要点头,突然停下了脚步。
“小书书,你原来胆子比我小啊,出了那么大事,怎么完全不怕的样子?”
变人设的机会来了!吕书忧郁的目光望向远处,缓缓说道:“人经历过事,就会长大,我再不是三天前的吕书了。”
郭祥峰看看吕书的面色,心下当即一抽。
大前天吕青青给吕书送秋被,郭祥峰隐约听到吕青青提到了财礼。
虽然现在政府提倡婚礼从简祛除陋习,可女人娶老公给付高额财礼的现象不仅没有杜绝,反而愈演愈烈。
甚至就连郭祥峰这样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男生都觉得男人嫁人要彩礼理所应当。
嫁出去的小伙儿泼出去的水,男方父母含辛茹苦把小伙儿拉扯大,容易吗?
只是开口就要五十万......
郭祥峰觉得男方家有些过分。
吕青青姐弟双亲走得早,她把吕书拉扯大已经很不容易了,到哪去弄五十万?
郭祥峰幽幽叹了口气,再次挽住吕书,好言相劝。
“小书书,你别为青青姐的事太过劳神,这就不是你能思考能解决的事情。”
“我知道你跟青青姐的感情,可再怎样也不能病急乱投医,更不能一时糊涂着了那些渣女的道儿,咱们男人错付了一时,便毁了终身。”
吕书拿开郭祥峰的手。
“我知道的,哥。”
郭祥峰看看自己的右手,又看看吕书:“?”
吕书清咳两声,用豪言壮语跟娘娘腔划清界限。
“哥,我在宿舍有你照顾,外面有姐姐照顾,每当挽着你或姐姐,我都很踏实。”
“可那天我终于明白,姐姐不如我想的那么坚强,毕业后祥峰哥也不能一直伴我左右。”
“既然如此,从现在开始,我不再挽住任何人也不要任何人搀扶,我要一个人走,一步一个脚印,越走越远越走越强。”
阳光打在吕书宛若古希腊神邸的面庞,郭祥峰终于明白为何吕书能让学院的女生趋之若鹜。
他不仅俊美,心灵还如钻石一般清澈刚强。
如此出类拔萃的男人,哪个女人不爱?!
正午,大别山菜馆,123小包。
吕书正用餐巾纸擦汗,身着衬衫西裤的盛轻烟走了进来。
吕书不好意思的笑笑:“对不起,我该去迎迎你的......”
盛轻烟赶紧摆手,紧张得声线都打着颤。
“别,这要让那些八卦的男生看到,指不定怎么编排你,以后你的女友追问起来,你也不好解释,我......我不想给你添麻烦。”
盛轻烟双腮泛起两片红晕,不敢跟吕书对视。
吕书一时无语。
早上你跟老虎似的,这会儿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怎么就成猫了?更匪夷所思的是,还以后你的女友追问......
周树人老先生说得对,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吕书想调解下略显沉闷的氛围,想到这个世界无比风骚的设定,又把话咽了回去。
男人再阳刚也不能太过主动,不然就是轻浮,万一被盛轻烟轻看,她抱着玩玩的打算......
饿死事小,失节事大!
氛围一时有些沉闷。
盛轻烟沉默半晌,冷不丁的问:“郭祥峰什么时候到?”
怪不得你身上散放着单身狗的清香,用屁股想想都知道,我没让郭祥峰过来。
吕书清清嗓子,落落大方的解释。
“他中午有些事;嗯,你想吃什么赶紧点,包厢的空调不怎么制冷,待久了,热!”
盛轻烟当然知道大别山菜馆硬件设施不行。
皖北艺术学院的女生如果不是穷得揭不开锅,压根不在这家餐馆喝酒吃饭。
楼下大厅还好,楼上三个包厢共用一台空调,制冷效果要好了,就活见了鬼。
盛轻烟见吕书的白T恤都前胸贴后背了,呼吸一阵急促的同时,也有些于心不忍。
她知道吕书家庭条件不好,自从上了大学,生活费几乎靠勤工俭学和奖学金支撑。
在大别山菜馆请客对她而言不值一提,对吕书来说,是好几天的伙食费。
于是盛轻烟点菜很慎重,什么便宜点什么。
吕书对盛轻烟的一番操作很满意,末了拿起菜单点了一道硬菜——毛血旺。
“都九月份了,吃毛血旺容易上火。”
盛轻烟拿起水笔划掉毛血旺,改成醋溜白菜,“我爸说秋天吃这个养颜。”
吕书又抽出一张餐巾纸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轻轻点了点头——孺子可教。
随着隔壁包间也进了人,123小包越来越热。
盛轻烟把披肩长发拢起来,扎了个马尾辫,又看了眼额头不住冒汗的吕书,问:“你不热?”
废话!没看到我汗如雨下吗?
吕书摇摇头,丢了句富有哲理的话:“心静自然凉。”
盛轻烟身子微微一颤,而后满脸自惭形秽。
容颜貌若神灵,心境纯净恬淡,我这类凡妇俗女,哪能配得上他?
吕书清清嗓子,指着盛轻烟的胸口,笑容自然洒脱。
“那个,盛同学,如果觉得热,就脱掉上衣吧,反正这里除了我也没其他男生,没关系的。”
啪嗒!
盛轻烟的筷子落在地上。
她呆呆看向吕书,兴奋得身子直发软。
没其他男人......
没关系......
信息量大到超出想象。
她解开衬衫上的一个纽扣,想想又觉得不妥:“这有些不文明吧?”
吕书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微微一笑。
“包间没有其他人,有什么文明不文明的?只要你不在其他男生面前脱......呃,你不要误会,我只是不想别的男生数落我的朋友粗鲁。”
未等吕书把话说完,盛轻烟已经把白衬衫搭在旁边的椅子上。
吕书喉结处咕噜一声,心里一阵MMP——早上光溜溜的,现在裹着铠甲,几个意思?!
盛轻烟想到早上的豪放,边擦拭粉颈的汗边为自己洗地。
“其实除了运动的时候我都很注意个人形象。”
形象你妹!吕书深吸一口长气,不紧不慢的说:“嗯,我相信你,赶紧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