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知必死的黑犬，在最后的时刻，死死地抱住了陈毅，他盯着陈毅的双眼，露出了一个小丑般的笑脸，仿佛在嘲笑陈毅做再多的努力都将化为泡影。

在这个危在旦夕的时刻，陈毅只是冷谈地看着黑犬，眼神中并没有黑犬期望的惊慌和恐惧，哪怕双腿已经慢慢陷落到地面以下，哪怕两边高起的泥土就要将他活埋。

陈毅的神色依然平静，唯有那隐藏在眼眸深处的火焰，才显示着他还是一个人，而不是一具没有情感的机械。陈毅清冷地说道：

“下地狱？你会不会太小看我了。”

陈毅双指并拢，捏了一个剑诀，轻轻地在黑犬的脖子上划过，然后一拍他的头颅，在黑犬错愕的神色中，他的头颅就已经与身体分离，在地下翻滚了好几圈。

看着没有了头的身躯，黑犬将双目瞪得大一大，满脸都是不可置信的神情，直到光滑的断口处鲜血喷涌而出，他的眼神中才露出惊恐和彷徨，想要转动自己的头颅，却动弹不得。

他只能将自己的眼珠向上移去，看着陈毅清冷而毫无波动的表情，嘴唇动了几下，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直到生命的最后时刻，他都弄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如何死的，他的双目久久地注视着陈毅，永远也不能闭上了。

被鲜血浇了一身的陈毅，面无表情地将抱着自己的无头尸体一把丢开，用右手拭去面上的血污，看着两边准备盖下的土墙，仿佛在说：

“还不倒下？”

轰的一声，两旁还没合为的土墙轰然倒下，扬起了漫天尘土，陈毅冰冷地将自己的双脚从泥土中一一拔了出来，向着尘土外面走去。

刚走了两步陈毅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木讷清冷的脸上慢慢开始出现了疑惑的神情。

我到底是怎么了？陈毅一脸懵逼地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情，回头看了下已经身首异处的黑犬，再看了下自己的右手，这些都是自己做的吗？

我到底是怎么将他杀了的，陈毅学着记忆中的样子，右手捏了一个剑诀，在地上一划，除了手指留下的痕迹外，再也没有其他出奇之处。

看着地上的刻痕，陈毅沉默了。

刚才的我还是我吗？陈毅回想到自己刚刚淡漠一切的心态，心里留下了一个疙瘩，虽然自己知道发生了什么，而且在感觉中好像也是自己控制着自己的行动的，但是陈毅依然觉得，当时的自己，已经不是自己了。

是来自金手指的援助吗？还是哪位大佬看不过眼，接管了自己的身体？陈毅正想探究下去，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感将他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飘飞的尘土让陈毅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随即扯动了他的伤口，陈毅这才醒起，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陈毅挣扎着站立了起来，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一步步慢慢从烟尘中走了出来，在经过胜彦的尸体前，陈毅顺手将他至死都紧握在手里的手枪拿了过来。

上好膛，陈毅拖着极度疲惫的身躯，向着副所长他们走去，由黑犬制造的避难所，在他死去的那一瞬间，就崩塌了。

露出昏迷在里面的副所长、田崎正治和严肃脸男子，他们被散落的土块给砸了一下，迷迷糊糊地清醒过来，看着面前满目踉跄的地面，他们的心里一突，有种不好的预感。

四周静悄悄的，前方的烟尘区里，有一道黑影，可惜尘土太过厚重，他们无法得见里面的人的真实面貌。

“踏踏，踏踏”烟尘中的黑影动了，发出沉重的脚步声，随着声音越来越近，副所长他们不由自主地撑着地面向后退去。

惊恐的三人看着陈毅的身影一点点地从尘土里出来，最后清晰地出现在他们的眼前，他们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陈毅仿佛是从地狱中走出来的死神，一身血污，身上散发着一股待人而噬的气势，踏着不紧不慢的步伐，一点点向副所长他们逼去。

陈毅恐怖的形象，让他们忘却了自己还有一搏之力，特别是当他们对上陈毅的眼睛时，仿佛已经从陈毅的眼睛中，看到自己身首异处的样子，一如陈毅背后的黑犬。

“走，我们分开走，他不可能追上我们三人的，”田崎正治说完，慌慌张张地站了起来，却仿佛忘记了怎么走路，走不到两步就已经摔了下来，手脚并用地向外爬去。

严肃脸男子犹豫了一下，看了坐在地上的副所长，又看了下正在走近的陈毅，终于把心一横，自顾自地向着另一边跑去。

“带上我，带上我。”副所长也想逃离，但是当他想站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退根本动不了，早在翻车的时候，他的腿就被压断了。

然而严肃脸男子和田崎正治好像没听到副所长的话一样，自顾自地往外跑去，田崎正治在当了一会儿四脚爬爬之后，终于记忆起了怎么走路，踉跄地往外跑。

他们都知道，谁带着副所长跑，谁就得先死。

“田崎，你这个畜生，你忘记了是谁提拔的你？结野，难道你已经忘记了当年是谁将你救回来的？”副所长将自己对他们的恩惠一点点地说出来，可惜正在逃跑的两人仿佛没有听到一样，依然头也不回地继续跑去。

看着越来越近的陈毅，副所长颤抖地从自己的怀中取出了一把手枪，他哭丧着脸对陈毅说道：“你不要过来，再过来我就开枪了。”

“砰，砰，砰，砰”四声枪声响过，吓得副所长连手上的枪也抓不稳了，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等到发现自己没死之后，才发现原来陈毅射的并不是他，副所长于是想要将他掉落地上的枪捡起来。

“砰”的又是一枪，打在离掉落的枪不远处，吓得副所长赶紧缩手，坐着往后退了几步。

陈毅望着远处两个被自己各打伤了一只脚的两人，心中想到：“以后要练练枪法了，我明明是对着他们的后心打去的，怎么就这么巧各打伤了一只脚？还有两枪脱靶了吗？果然射远不同射近。”

不过其他人并不知道陈毅的真实意图，他们正恐惧着，生怕陈毅下一枪就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陈毅声音低沉地对远处的两人说道：

“爬回来，不然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