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天气一直都很不错,天上没几朵云彩,阳光大好。
而沈星辰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转头看向驾驶座上的邢厉。
“我们这是去哪?”
邢厉专心的看着前面的路,“去雅光庄园。”
沈星辰点点头,没再问。
车里安静了一阵后,邢厉瞟了一眼沈星辰,嘴唇动了动,“谢熠云有个妹妹,十六岁的时候死了。”
谢熠云就是那个自来卷的名字,沈星辰看向他,没问。
也就五分钟,沈星辰就捋出了大概。
谢家最开始是混黑道的,那时候的谢家有不少仇家,在谢熠云妹妹十六岁的时候,仇家找上门来将人绑走。
等警察找到人的时候,那地方已经成了火海,幸存下来的只有谢母,重度烧伤且精神崩溃,说白了就是疯了。
没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法医做了尸检,谢熠云妹妹死前遭遇了非人的虐待,而从现场和谢母的只言片语中,只得出了一个结论。
那场火是谢母放的。
唯一的受害者兼目击证人疯了,最后也没人知道那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相当沉重的一个话题,连车内的气氛都变得有些凝重。
沈星辰抿唇,她是没想到事情能是这样。
不说别的,就光眼睁睁看着自己女儿遭受那些非人的虐待,这就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邢厉转折方向盘又说,“谢熠云原来叫谢熠,他妹妹名字里有个云,后来改的。”
难怪。
那天在天台,谢母喊她和谢熠云的时候,叫的都是“云云”,是因为这个啊……
雅光庄园在郊区,环境相当清净,极适合休养和喜静的人。
车子缓缓开进庄园,离老远,沈星辰就看见站在门口的谢母,依旧是一身长衣长裤,没戴帽子,脸上罩了一层薄纱。
看见车了,急忙下了台阶,沈星辰一露面,她就一把抱住沈星辰。
“云云你来了啊,没事吧?让妈妈看看。”
知道了谢家的事,沈星辰面对谢母就多了一份心思,“没事,我和朋友给你买了你爱吃的,先进去吧?”
“好好好,走,妈妈给你做了你爱吃的蛋糕,是不是好久没吃了,我……”
这时候的谢母看上去很是正常,要不是沈星辰亲眼看过她发病时的状态,还真就看不出来。
谢熠云也站在门口,看着沈星辰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
对沈星辰,谢母完全是拿她当亲生女儿待了。
做的东西都是“云云”喜欢吃的,甚至还布置了“云云”的房间。
沈星辰看到了“云云”的照片,圆眼翘鼻,笑颜如花,十六岁花一样的年纪……
谢母还总说兄妹俩小时候的事,有时候谢熠云都不好意思的反驳两句,沈星辰扮演“云云”扮演的也毫无压力。
一直当个观众的邢厉看着笑得眯了眼的沈星辰,唇角也不自觉的扬了扬。
“云云,走,跟妈妈出去一趟。”
正说着话,谢母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拉着沈星辰的手就往外走。
沈星辰甚至都没来得及说什么,人就被拉了出去。
邢厉站起身,拍了拍刚刚还笑着现在情绪又有些低落的谢熠云,“不走?”
话音落下,谢熠云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起身跟了出去。
“邢哥,你说让沈小姐来是对还是不对?”
他垂着头,看着前面不远处的两道身影,眉心都要拧成个疙瘩。
刚刚那氛围,就连他都险些以为沈星辰真是他妹妹了,但越是这样他就越有负担。
谢母的病谢熠云是最清楚的,只要开了这个头,那以后就得一直来圆这个谎。
邢厉从兜里摸出打火机,将盖子甩开,又“啪”一声扣上。
“她觉得对那就对。”
这里的这个她指的自然是沈星辰。
跳楼的事邢厉也是从谢熠云嘴里听到的,说实话,能有这样的发展他一点都不意外。
应该说,不这样发展他才会奇怪,为什么呢?
邢厉看着前方,谁知道呢,直觉这么告诉他的。
谢熠云沉默,从昨天见到沈星辰之后,谢母的状态明显好转,从回来到刚才为止都在准备给沈星辰的吃食。
这种变化他自然是乐意见得的,当然若是沈星辰不介意的话……
雅光庄园里面是一处处小庄园,每个庄园之间的距离都不短,室外的环境也十分优越。
谢母像是有目的地,全程都没说两句话,就是拉着沈星辰走。
穿过花丛和喷泉,还有木制长廊,忽然前面出现一排排椅子,中心还有一处平台,上面放着一家三角钢琴,就像是露天演奏场。
看见那钢琴,谢母笑了,“云云,你看,这是你最喜欢的钢琴!”
那语气就像是个献宝的孩子,沈星辰看着钢琴没说话。
谢母拉着沈星辰穿过一排排座椅,站在钢琴边上,她伸手摸向琴键。
“以前你最喜欢弹钢琴,要不是妈妈……你看,现在你可以弹钢琴了,你想弹多久弹多久,妈妈会一直陪着你的。”
说着将沈星辰按在椅子上,眼里满是期待。
钢琴上没有一丝灰尘,一看就是经常擦拭,沈星辰看着琴键没动。
不远处的谢熠云皱眉,“我忘了云云小时候就爱弹钢琴,沈小姐不会弹钢琴吧?要不我把我妈拉走算了。”
说着他就要动,邢厉一把拽住他的胳膊,看这沈星辰的目光不动。
“再看看。”
谢熠云“啊”了一声,抿抿唇也就等着了。
那边,沈星辰手放在琴键上迟迟没按下去,谢母紧张的手指搅在一起。
“怎么了?是不喜欢吗?那妈妈再给你买一架钢琴,好不好?”
话里透着小心翼翼,沈星辰心里一酸,仰头笑了,“不,我喜欢。”
说完,白皙的手指按下,沈星辰按着记忆中那旋律,一个个音符从指尖跃出。
这是一首十分深入人心的旋律,就好像是一个长途跋涉的人,历经千辛万苦、重重磨难,最后终于找到自己的挚爱。
里面饱含着沧桑与辛酸,可最后的欣喜却又那么的真切。
谢熠云眨眨眼睛,喃喃道:“沈小姐会弹钢琴啊……”
离这露天演奏场不远的一处庄园,一穿着大褂的老人躺在花园的躺椅上。
忽然,一阵不算清晰的旋律飘进耳朵,合上的眼皮猛地睁开。
他扶着把手坐起身,听了半天,眼里的不可思议像是要冲出眼眶。
这……这旋律……不可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