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么久以来的抗击打训练没有白练,几拳几脚还不至于筋断骨折。
拖着一瘸一拐的身体慢慢往回走着,灰心丧气已经不足以表达祁左现在的内心感受,面对纸人,祁左只能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这本来就不是一场势均力敌的较量。
她没办法突破纸人,甚至找不到一点击败纸人的可能性,两场下来,不仅没什么节奏,甚至让祁左对纸人产生了恐惧。
她不是没有尝试使用预知之眼去预测纸人的行动,然而没用,和她之前想的一样,纸人动作太快,根本不给她锁定的机会,集中注意力去锁定纸人的行为在纸人眼里反而像是在发愣,更容易给它接近的机会。
回到宿舍,余剑心并不在,她去了研究所,现在应该是正忙的时候,祁左身上的疼痛都缓解了不少,但想到那完全没法对抗的纸人和几天后的考核,祁左心中忍不住开始焦虑。
如果说在相对低的层面上努力可以弥补天赋的差距,那么在高到极限的程度时,比拼的就几乎全是天赋。
大多数人是都是普通人,而天才也不是没有,祁左和余剑心就是两种人的代表,普通人由于运气遇到了天才,但无论祁左如何努力,似乎都比不上余剑心随便练练的成就。
庄政的话虽然不好听,但他说的确实没有错,祁左天赋真的没有浪费资源的必要,那些东西放在像余剑心这样的天才身上或许更有用。
但祁左非常需要这个名额,她看到了余剑心经过培养之后的变化,各方面的提升让她在本质上已经超越了人类的极限,据她自己所说,以她现在的力量,把祁左提起来跟拎小鸡子没什么区别。
所以这就意味着,如果她能够获得这个名额,在特殊的培养计划下她可以达到超越他人的机会,而这也是她被允许加入小队离开基地的唯一可能性。
否则,凭她现在的样子,别说四年,就算是再练几十年,怕是也难以企及余剑心现在的高度,更别说离开基地了。
越想越觉得希望渺茫,祁左只觉得心中憋着一口气,脑袋都想疼了也没想出什么能够解决纸人的办法。
“你似乎需要些帮助。”
忽然,宿舍里传出了另一个人的声音,这声音像是自己的,但自己刚刚似乎并没有说话,祁左疑惑地四下看了看,确实没有别人。
“找面镜子吧,你就能看到我了。”
声音又传进祁左的耳朵,她确认自己没听错,像是自己的声音但又不是自己的语气,这声音是从哪发出来的,自己刚才确实没说话。
“我说了,你得找面镜子才能看到我,周围没别人,这里现在就只有你一个。”
祁左顿时觉得毛骨悚然,愣了半天没敢吱声,良久才结结巴巴道:“我…………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什么异类,你……你到底是谁?”
“叫你去找面镜子,照照自己能看到我了,而且动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异类哪会轻易出现在在基地,又笨想的还多,你要是想加入培养计划,没有我的帮助那基本是没可能的,以你现在的能力,B程度的格斗考核还是太难了。”
声音再次清楚地传进祁左耳朵,她沉默了片刻,还是找出了一面镜子,看了看自己,似乎没什么变化。
没想到下一秒,镜子中的自己做了个鬼脸,竟然开口说话了,“你好。”
“你……你是谁?这是怎么做到的?”祁左瞪着眼,摸了摸自己的脸,又看了看镜子,惊讶地结结巴巴。
“我是谁?怎么说呢?按照生理角度来说,我们都在一个身体内,我就是你,但心理上我们又是两个人,你可以把我理解为并非由你自主产生的第二重人格,换句话说,你的身体里多了另一个人的灵魂。”
祁左语塞,接着又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又开口说道:“你可以叫我姜广。”
祁左脑海里一下就想到了什么,道:“姜,你姓姜,姜守一和你是什么关系?”
“跟你对余可爱说的一样,他就是我哥哥没错。”
祁左恍然地点头道:“原来如此,难怪他会这么关心我,他其实就是在关心你。”
祁左突然想明白了,难怪那时候在岛上,姜守一就迫切地希望自己快点到基地来,应该是为了他这个弟弟,之后天天来看她,还经常跟她说一些听不懂的语言,也压根不是对她说的。
“也不用太悲观,他现在对你倒是真的实心实意,那些你听不懂的话他是对我说的,但那时候我还没有苏醒过来,没办法做出反应,他可能以为我已经死了,所以现在他是真把你当妹妹看的,可能是觉得愧对于你吧。”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情绪激动的话能感觉到一些,大都不行,不过你身体的感觉我倒是同样会感觉到,比方说你挨打,训练时候的痛苦,我也一样承受着。”
“可为什么是我,你为什么会在我的身体里?又为什么要这么做?”祁左不知道自己该露出什么表情。
镜中的自己似乎也整理了一下语言,道:“那时候,也就是九月二十三那天,我主导的实验出了状况,我的身体被异类侵染了,但意识在一个异类之中得以保存,我想活下来的唯一办法就是找一个可以承受住这个异类侵染值的人来作为意识转移的载体。”
祁左道:“那个人就是我?”
“没错,你还能这么镇定我真的没想到,我还以为你听到这里就会爆发情绪,看来挨了这么多天的打还是有些进步的。
姜守一发现了你,为了防止出现意外,他还特意跑到岛上等你,结果万万没想到还是出了意外,等到基地的时候你的身体里已经有两个异类存在了,其中还有一个非常不稳定的魔方。”
“然后呢?”祁左其实已经快要情绪失控了,但还是忍住了。
“我没时间了,没得选,虽然你当时的状态非常不好,但最后还是只能选择转移到你的身上。不过你虽然天赋不行,人还笨,但运气确实不错。按照道理说,魔方那剩余五分之一的侵染值你都应该承受不了。
但你的运气好,刚好我转移进入了你的身体,帮你承担了那五分之一中大部分的侵染,这使得我的意识没办法主导你的身体,反而最后让你先清醒了过来,形成了现在这种局面。”
说到这里,姜广顿了顿,随后又感叹道:“这一切的必然和巧合让你这个几乎不知情的人奇迹般地活到了现在,其实你也不用恨我,如果没我的话,你接受不了魔方,现在应该已经死在虫船事件的末尾了。”
姜广没有继续说话,让了解了事情原委的祁左自己好好想想,他能感觉到祁左情绪起伏不稳,过了半晌才缓缓开口道:“你有没有办法离开我的身体?我不想和一个陌生人公用我的身体。”
姜广立即回复道:“暂时想不到办法,我的身体被侵染没了,回不去,而且你以为我愿意跟你天天待在一起?笨的要死,我都看不下去,做什么事动脑子啊,要不是我也不想一直待在这训练,我话都不想跟你说上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