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帝辛那饶有兴致的样子，孔宣不动声色地拉开了与他的距离。

出朝歌之后，大王的性子好像变得越来越古怪了些，也不知是受谁的影响。

不过这倒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事，作为一代人皇，大王能强势些，对于现在的人族来说，这算是件好事。

只是......

孔宣眼神忽地黯淡下来，他想起了从女娲娘娘那里听来的那件事情——商汤将灭，周室当兴。

对于商汤，他是有感情的。

毕竟自从出山之后，这么多年以来，他就一直在为商汤效力，积累功德。

只要是性情中人，相处的久了，又无恶感的话，连石头都能培养出感情来。

当然，这是那些玉石师的道理，孔宣虽然认同，但也并不会无脑盲从。

但他是真正的爱这个国家，爱这个国家的人民。

是的，身为妖族，他爱上了这个人族这个异族。

他们虽然弱小，脆弱不堪，但同时，为了心中的某些东西，他们可以变得强大，可以用他们那看上去羸弱不堪的身躯去抵挡着一切。

这种一种无比奇妙的力量，透过这种力量，他能看到那耀眼的未来。

所以对于女娲娘娘提出的人妖两族联合之事，孔宣并不抗拒，相反还十分同意。

他相信，他们此次前来接洽的龙族也会同意这件事。

龙族的辉煌虽已不在，但那种深入骨髓的精神却永远不会改变，即便他们已经被那些神族奴役了几百年。

这是他无比坚信的事情。

对于那群高高在上的神族，孔宣从诞生之初起，他的看法就从未改变过。

他们是可恶而又可恨的。

这几百年来，两族之间的恩怨从未停歇过。

或许在若千年后，这种恩怨会逐渐随着时间的消逝而淡化，直至消失。

但现在并不是若千年后。

自己作为世间第一只孔雀，总是要为妖族做点什么的。

一向中立的女娲娘娘会选择和大王联手，或许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当然，也许她还有其他的目的。

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自己怎么选。

不过干涉天道的话，自己应该不会死吧！

应该不会吧！

自己好歹是第一只孔雀啊！

想到这里，孔宣稍稍安了安心。

而此刻，时间才过去了几息。

听到帝辛问题的李靖也反应过来了：“陛下，万万不可啊！”

刚刚听陛下这意思，是想杀龙啊！

那怎么行，敖光可是他未来的亲家公！

别说亲家公的脾气好，就算他脾气真不好，自己也得给他掰回来。

“我也就只是说说而已，李将军就当做是个笑话，听听就算了。”帝辛连忙摆了摆手，打消了李靖的顾虑。

他刚才真的只是随口一说，扒人龙骨、吃人龙筋这种事他还是做不出来的，顶多口头上威胁威胁几句。

即便敖光不同意结盟之事，两人之间也并无任何仇怨，犯不着干那种事。

闻言，李靖松了一口气，认真应道：“虽然臣不清楚敖龙王的性子如何，但这些年来，陈塘关附近水域并未出现任何祸事，水中精怪偶尔还会救下落水之人，而经过我这几天与那敖三太子的交谈来看，敖龙王应该不是个性情恶劣之人。”

“如此便好。”帝辛点了点头，忽然问道：“对了，不知龙王的那双儿女所来是为了何事，还需要惊扰到李将军。”

“这个嘛，这个......”李靖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应答。

虽说他一直将小龙女当作媳妇看待，但就像昨天哪吒所说，在敖光那里，哪吒的女婿身份还是待定的，事情成不成还不一定。

这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怎么能随便说呢！

可自己就这样把陛下撂在那里，是不是有些不好？

正当他这样想着的时候，看出了李靖窘态的帝辛尴尬地将目光移向别处：“没想到李将军也是个好客之人，哈哈哈哈！”

他干笑了两声，笑声有点勉强。

做明君真难啊！

自己这个乱世的明君更难啊！

“是啊是啊！”

见帝辛给自己找了个台阶，李靖摸了摸自己的大脑袋，也笑了起来。

“咳咳！陛下，我们是不是该睡了，天色已经不早了。”孔宣干咳了一声，帮帝辛结束了这场尴尬的问答。

“是啊！天色不早了。”

“那陛下，您好好休息，臣告退了。”

说完，李靖毕恭毕敬地朝帝辛施了一礼，匆匆离去了。

他和帝辛、孔宣是从暗门进来的，还没来得及告诉自家夫人。

若是去的晚了，以为自己不会回来的她可不会给他留门。

在书房休息的滋味可不好受。

不过这也怪他当初没想到这一点，在夫人提出要给书房放置一张床的时候，为了省心，随便叫木匠打了一副。

就是这一省心，加上这一随便，让偶尔会被赶出来的李靖受了不小的苦。

更何况，在自己那张大床睡，和在书房那张小床睡，两者根本就不是一个概念。

可得快些！

这样想着，李靖的身影更匆忙了些，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那个温软的地方。

可偏偏天不遂人愿，一道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声音叫住了他。

“伯父，等等我！小侄有件事情想要和伯父商量一下。”

听出是秦汉声音的李靖犹豫了一下，无可奈何地站住了。

“秦公子有何事，可是睡不着觉出来散步来了。”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询问道。

秦汉一愣，但很快便反应过来：“伯父，虽说我辈分是哪吒的师叔，但现在只有我们两人，伯父不必如此，不然小侄可不敢再见您了。”

李靖：“......”

能说正事吗？我很急的！

“天色已晚，侄儿若是有事，便直说吧！”

“这个嘛！”秦汉干笑了一声，正色道：“不知府内的书房在哪？我睡不着，所以想看些书。”

李靖：“......”

所以，睡不着和看书有关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