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凌凌,皓日初生,娇艳的花灿烂在最后的光景,孤独的老人坐在老旧的小竹椅上,用混浊的目光出神的望着远方。而一身玄色练功服的少女却显得分外英姿飒爽。
“丫头,你这每天一大早就叮叮咣咣,不嫌闹得慌?”
倒不是被扰了清梦,老太太只是习惯了寂静,对平淡生活中突然泛起的波澜有些无所适从。
少女琼鼻微皱娇声道:“老太太!人活着就要运动!您也别老坐着,应该多起来活动活动。”
“嘿!小丫头片子年纪不大事儿倒不少!还管起我来了!别再蹦哒了,我家院子都被你踩坏了!”
老太太脾气古怪,特烦别人说教。
“踩坏了我给你修!”
好心被当做驴肝肺,少女也有些着恼,这老太太不识好歹,还总喜欢指手画脚,太惹人讨厌了。
“用不着!我看你也不是个能静的人,趁早另找个地方,我这房子不租给你了!”
“不租就不租,我还不稀罕呐!”
少女鼻翼极速翕动脸上通红一片,心中满是愤慨,好好的晨练被老太太给搅和了,话语中难免带上了些小情绪。
“那敢情好,咱们正好一拍两散!”
老太太也是个倔脾气,她颤颤巍巍的提溜着凳子挪回了屋子,留下少女独自在那里生闷气。
“呦,闺女这是咋的了?”
老太太的邻居过来串门,见少女眼眶红红的,知道两人大概是闹了矛盾。
“老太太蛮不讲理,硬说我晨练踩坏了她的地!你看这地硬的,都比的上石块了,怎么可能轻易踩坏?”
邻居经常过来,少女也比较熟悉,难得有人听她诉说委屈,自然将心里话一股脑倒了出去。
“唉!她就这个臭脾气,闺女你忍忍别跟她一般见识。”
“凭什么我要忍着她?我又没做错!反正我也呆不下去,走了也省得每天看她摆臭脸了。”
少女愤愤的说道。
“消消气,消消气!气大了伤身体。”
邻居拉住少女的手,难得有人给院子带来人气,每天拌嘴也好唠嗑也罢,总算是多了些话题,自然舍不得她走。
“老太太都发话了,我可惹不起!”
少女身上也是长了刺的,父母都改变不了她的主意!
“她也是个可怜人。”
孤守在家,有几人不可怜呢?邻居老太太话语中难免带上了自己的情绪。
“七九那年,她的爱人跟着部队上前线,一去就再也没了消息。老太太每年都等,年年等到一场空。”
“有一年下雪,她在路边捡了个丫头,含辛茹苦的拉扯大,这才算有了个牵挂。”
“后来,丫头也嫁人了,一年难得过来两三回,老太太心气儿高,也不催,那丫头来的次数越发少了。也就她那个外孙会时不时的回来瞧两眼,但是也忙,总是急匆匆的走。你道她为啥老是盯着门口?等了一辈子,都成习惯了。”
少女听的胸口有些发堵,她虽然看起来有主见但毕竟少见世面,突然接触到老一辈人的孤独,有伤心,有难过,有怜惜更有一丝惧意。
“那她?”
“习惯了就觉得没什么了!”
少女心中涌起浓浓的悔意,刚刚自己的情绪确实有问题。出门在外,不比家里。她不是公主,别人也不是她的父母,没道理对她迁就忍让。
“闺女,现在外面房子不好找,你在这儿凑合凑合,好歹也算知根知底不是。”
邻居还在劝着眼前靓丽的少女。
“她都发话了我怎么好意思在这儿赖着?”
女孩儿脸皮薄,觉得自己不能食言而肥!
“你就赖着呗,她能把你怎么着?”
“那我不就成了厚脸皮了么!”
“厚脸皮怎么了?人活着脸皮就不能薄,不然早晚要羞死。再说了拌两句嘴还能记一辈子?她的脾气我清楚,你就当什么事儿都没发生就得了!”
“这~能行吗?”
“听我的一准儿没错!”
“那您可得帮我兜底。”
“放心,包在我身上!”
邻居老太太拍着胸脯打包票,少女这才松了口气。
老太太进屋唠嗑,女孩儿收敛了动作,慢慢舒展着身体。
此间院落,些许微风,阳光正好,花儿蔚然绽放。
女孩心不在焉的将大长腿搭在树上,竖着耳朵关注着老太太屋里的动静。
约莫一盏茶光景,两位老人便步履蹒跚的走了出来,彼此挨着坐在了屋檐下的阴凉处。
也许是阳光不曾关注,又或者岁月就此遗忘,从女孩儿的角度,看到的是两张晦暗沧桑的脸。
她犹犹豫豫的放下腿,两只洁白的玉手下意识的交织在一起,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时不时的偷瞄向对面。
“你不是不租了?怎么还没收拾东西?”
老太太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女孩儿看了一眼邻居,却见她乐呵呵的,脸上的皱纹都聚成了花,一双略有些混浊的眸子中满含的全是鼓励。
“对不起!”
事到临头女孩也放开了,她弯腰施礼:
“刚才是我情绪不对,给您添麻烦了,对不起!”
“哟!我可受不起,您还是进屋收拾东西吧!我这院子小容不下你!”
女孩儿见到老太太低垂着眼睑,说话毫不客气。心中却没有生出一丝懊恼。
《那夏》的剧本比较粗糙,很多剧情都是一笔带过。一些场景的台词都是演员根据当时的情况,临场发挥的。
比如说这段,刘洋就有些卡壳。不过她的情绪沉浸在故事的氛围中,与心中的一首歌隐隐相合。既然台词对不上,那不如就唱吧。
“不想再问你你到底在何方
不想再思量你能否归来嘛
想着你的心想着你的脸
想捧在胸口能不放就不放”
甜美的嗓音偏偏唱出不着调的戏腔,围观的人听得都有些想笑。
丁一山回头瞧了瞧徐文,发现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便又将注意力集中在摄影机上。
“O IN BEIJING
我留下许多情
不管你爱与不爱
都是历史的尘埃
O IN BEIJING
我留下许多情
不敢在午夜问路
怕走到了百花深处
人说百花的深处
住着老情人望着那扇门
面容安详的老人
依旧等着那出征的归人”